方才发声的侍卫惶然挣扎着从同伴怀中起来,面朝林一鸣跪下,一下一下地磕着头,连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护主不周,求王爷责罚!”
林一鸣并不搭理,兀自对赵昱宁道:“去看看珠儿吧,她承认弑主,说有话要亲口对你说。”
赵昱宁忙起身去了,众侍从抬着祁姝尸身及刚苏醒的侍卫随之出了林。
众人离去,林一鸣才将视线投向那跪着的侍卫,道:“既知护主不周,那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需要我说吗?”
他目光一凛:“还不去领二十军棍!”
“是!是!”
侍卫连连下拜,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就要朝外跑。
“等等。”林一鸣叫住他:“你留下他,是让我扶他出去吗?”
侍卫回头看了一眼,忙又折返回来,扶起另一个也清醒着,但未恢复完全,不能站起的侍卫走了。
林一鸣悠悠然走出林子,见众人围在一棵树下仰头看着,不禁走上前去,“看什么呢?”
众人闻言,忙让开路,林一鸣随之仰头往树干上一看…
只见交织错乱的干枯枝桠中,一双脚空悬着,粉色的鞋面上绣着蜂蝶桃花,那张稚气未脱,此刻生气全无的小脸,不是珠儿还能是谁…
第35章布局(二十)云雨
众人忙忙碌碌,有拿长树杈试着将珠儿挑下来的,有忙着爬树的,也有什么都不干,站在一旁交头接耳的,还有的无瑕顾这边,忙着照顾那三名侍卫、料理祁姝尸身的……
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一下发生这么多事,能从容不迫才不正常,正如现在双手环胸,一手提溜着折扇尾端,悠然转来转去的林一鸣。
他晃悠到赵昱宁身边,伸长脖子看了眼他手上的纸:“看什么呢?”
赵昱宁言简意赅:“信。”
“。。。。。。”林一鸣无奈瞟他一眼,“我不瞎也不傻。”
赵昱宁这才说完整:“珠儿写的,准确来说是认罪书。她在信中直言不讳,承认自己弑主,还说她家小姐待她向来苛刻,主仆二人不合已久,她由此心中记恨,可问题是。。。”
林一鸣抬眼:“什么?”
“她并未在信中说明自己是如何杀的她家小姐,而且。。。”
林一鸣蹙眉:“又是什么?”
赵昱宁沉默片刻,淡淡一笑:“没什么。”
林一鸣:“。。。。。。”
赵昱宁没说完的话是:墨迹不是新的。
他们折回阜州城,准备置办棺材,先将祁姝和珠儿的尸身运回崇州。
这件事得赵昱宁和林一鸣其中之一亲自操办,毕竟人是在他二人眼皮子底下出的事,而祁家对魏家恩情不浅,打天下时不仅慷慨相助,还将最尊贵的嫡长女嫁于魏安。
夜里,赵昱宁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烛光看珠儿的信。
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上百次。
刚赴完冯禾晚宴,回到寓所的林一鸣,见赵昱宁屋里亮着灯,便开门走了进去,见他又在看信,当即不悦:“就这么爱不释手吗?连冯刺史的面子都不给。”
赵昱宁答非所问,“护送尸身一事我去办,你继续带人往贞州去,我们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
林一鸣不解:“你去?为什么?不信任我,还是她二人对你来说非比寻常?”
赵昱宁简直无话可说,愤愤然将信纸放下,“林一鸣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把你那恋爱脑稍微收一收,不要以为女子跟我多说一句话就是喜欢我或者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