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进门后,交谈声戛然而止。
这时候的领导虽然有点架子,但还是跟下面群众打成一片的。
见来人是个小干事,厂长推了推眼镜,和气问她来这做什么。
钱秘书则是搬来椅子,示意她坐下说。
“我……”
刚刚打了一肚子草稿,但见到大领导,她腿肚子打缩缩。
话也说不利索了。
面对问题不及时回应,扭捏得不行,两人不免跟刚才那姑娘做了比较。
“小同志,是对咱们厂规制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大方地说出来!”
刚刚解决掉一个难题,他心情挺好。
也有耐心倾听职工诉求。
赵惠的担忧,在和风细雨般的询问下散去不少。
在催促声中,她破釜沉舟道,“我要投诉咱厂有人偷窃集体财产!”
这么严重?
厂长跟钱秘书坐直身子。
“谁?”
“财务科的叶穗,叶干事!”
赵惠没发现,在她说完这个名字,对面两人神色微妙起来。
那个姑娘啊。
要说身为厂长,最近他最担忧什么?
自然是厂子里最近效益减少,生产任务被迫开天窗。
棉二根基深,不会出现工人开不了工资,被迫关厂的事。
但是棉花歉收,原棉减少,裁员减福利这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生产任务完不成,任务棉交不上去,也会间接影响他名声跟前途!
他今年才四十多,还想往上爬爬呢。
这年头,不怕你平庸,就怕你对手过于优秀。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时,上次那个优秀的女同志来了。
给他交了一封倡议书,还同他说了些下乡后的见闻。
有这个姑娘做对比,先前那人就格外优秀了。
“棉花属一类农产品,历来由国家统购统销,经销权一直在商业部门掌握。
如今天灾影响,上级部门同样束手无策,咱们能不能另辟蹊径,向上级书面建议,做试点来自我选购。
就是说,今年的供货模式,改为生产企业自己选购,价格呢,因为特殊情况,由国家规定的‘牌价’改为随行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