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是!”冬离点了点头,但是手上没闲下来。
“那你何不连盆扔掉?”尤欣欣虽也对花花草草什么的喜爱有加,但在服侍花草方面一窍不通,之前在见到冬离把偏殿收拾得花花世界一样,其实颇为羡慕,只是那会儿,冬离整个人灰不溜秋,那点可怜的羡慕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眼下,她对冬离不好低看,毕竟晋封赛上,她有亲眼见识过,再加上冬离现在肤色白皙,整个人干净又舒爽,无形间就把心里的那点羡慕不知不觉地无限放大了,只是因为一向高傲惯了,强大的自信霸道地将扩张出来的羡慕给遏制下去。
冬离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个外行,但并不觉意外,以前林涵便是如此,每次在耳边聒噪地问东问西,跟她解释也解释不通,因为她心里不爱这一套,无非是好奇地看看罢了,后来她再问,就不会仔细给她讲解,而是一句带过,说多了也白说。
对林涵都是如此,何况没什么交情的尤欣欣,所以冬离只是冲她笑了笑,没有打算多说。
然她这个样子落在尤欣欣眼里就显得疏离而冰冷,似是摆高姿态,不容亲近似的。
尤欣欣匀了匀呼吸,沉默地蹲在旁边,直到冬离将藤根全部挖出来,才再次开口:“下面要做什么?”
“下山!”
“下山?下到哪儿?我来帮你提吧!”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随你了啊!”尤欣欣借着冬离走在前面的一刻,展开神识往她身上扫了扫,和之前所探没有二致,她的身上果然没有元力流动!
尤欣欣以为自己这动作人不知鬼不觉,不想前头的冬离却将她的神识悄下里一丝不落地捕捉到,只是经过三年的训练,她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的神识,考虑自己还不会吐纳,因此为免麻烦,轻易不让其泄漏,所以尤欣欣并不能感知到她的神识。
上次出关时,事先没有注意,竟然将关桥的神识挡了回去,再加上她能随心驾驭翠玉葫芦,想必令他吃惊不小,但事实上,她的身体目前并没有本质的变化,一个月后,等莫凌的口诀心法传授过来后,不晓得能否产生实质性的突破。
于是在尤欣欣并排走过来时,见到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冬离不由挑了挑眉头,低眉看向怀里的紫藤时,眼里闪过一抹庆幸,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即便摸不清尤欣欣为何试探她,可单凭感觉,她就觉得不妥。
试想,尤欣欣对莫凌君春思缭绕,而莫凌对她这般关照,换作谁心里都会有些膈应吧,因此,尤欣欣对她越殷勤,她反而越想防备。
但考虑到毕竟身在雪凌山,好歹尤欣欣比她早来两千来年,怎么也都算前辈了,和气还是要维持的,所以她愿意跟着也就随她跟着了。
冬离没有驾上翠玉葫芦,步行来到半山腰处的“归鸿池”,怀中的紫藤便是从这个池边移植的。
尤欣欣一路跟来,见冬离停在归鸿池畔,就对冬离指指西南方位:“那里有座无影池,四周绿树掩映,位置隐蔽,池水清澈,我每天都会去那里沐浴,改日,你不若去试试!”
顺着她指的方位,冬离往无影池的所在望了一眼,她知道那里有个隐蔽的汤池,也知道雪凌山上到处是冒着热气的温暖汤池,但许是还未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所以不太习惯出来泡浴,而是从香球里拿出一个木质浴桶,再以木兰瓶自最近的一个汤池中盛些水到偏殿里,关起门来自己沐。
这会儿听到尤欣欣的建议,不好当面回绝她的好心提议,遂点点头应付道:“好,改天我另找一个合适的汤池试试吧,无影池你用得习惯,我就不占你所爱了!”
“那有什么的,反正这里的池子都是活的,水流不断,每天的池水都是新的,没什么占不占的!”
冬离没有跟她再就此话题说下去,总之是不会去无影池泡浴的,遂温温吞吞地蹲下身,取出一个小铲子,在池边找了个便脚的地方,刨出一个深坑,将枯萎得没有半点生气的紫藤根茎放进坑里,重新填满土,最后用脚在松土上用力踩了一圈又一圈。
拍了拍手,轻吁一口气,对着干枯的紫藤语带歉意:“我也就只能帮到这儿了,最后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了!”
一旁的尤欣欣见冬离这光景,跟植物说话,还谈及造化,这丫头果真花痴一个!
可心里想归想,面上可不能这么说,她走到冬离身侧,对新移回的紫藤目带关切:“这紫藤难道真能活过来不成?”
冬离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到底是怪我没照料好!”
说着,就离开归鸿池,回往山顶,而尤欣欣仍没有单独离去的意思,一路跟到山顶。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尤欣欣也是有事没事地跑来找她,而她全身心地投入在打理收拾偏殿的事务中,所以除了聊花聊草,别的一概不聊,就算尤欣欣有心说些别的,她也会在一句话间将话题重新扭回到花花草草上。
尤欣欣不愧为高驰选定的接班人,高得起傲,也放得下身,哪怕被自己这般对待,她面上仍能保持和颜悦色,毫不着恼,这等心性委实可叹!
与此同时,尤欣欣也在心里琢磨着冬离,冬离一到雪凌山时,就对花草什么的表现得格外投入和痴迷,这一个月来,她张口闭口都是阿花阿草,没一句正经话,听得好不厌烦,可同她待在一起,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就是可以多看几眼莫凌。
在这一个月里,莫凌几次出没于偏殿门口,虽然未发一言,但能看一看他的脸也是很满足了。
有这样一个好处,哪怕待得无聊透顶也值了,因此,她打算只要冬离不开口赶她,那就每天都来山顶好了,反正夜里修炼也是一样。这么一想,浑身顿时又充满激情。
“我看这殿里布置得差不多了,明天你怎么打算的?”
冬离抹掉额头上冒出的细汗,闻言起身觑了眼主殿的方位,今天就是一个月之限的最后一天,依莫凌的意思,明日起,他会授她以心法口诀,助她消化体内元气的。如此,倘尤欣欣还一径跟着的话,显然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