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忍冬斜了他一眼,“勇安侯府,难不成霍二公子也要去?”
霍燕堂一拍折扇,笑道:“倒是巧了,二公子正要去勇安侯府,说起来赵斯年那厮还与我颇有交情呢,你们去做什么?可需要我帮忙?”
“去给孕妇瞧病,难不成霍二公子也会瞧不成?”魏忍冬嫌弃的出了门。
弄堂外的风大,吹得人的衣袍裂裂作响,白华英一出门那衣裙便翻飞起来,霍燕堂在一旁笑哈哈的瞧着,散漫又纨绔。m。
“我是不会瞧这个,不过我顺路去瞧瞧赵世子也是可以的,魏小神医,请吧。”他走在魏忍冬前头,手里捏着一柄绘了山水的折扇,后头提了个大大的道字,真是……
魏忍冬与他不对付,但也没再说什么,一行三人就这么变成了四个人,白华英瞧着走在前头的两人,紧了紧帕子,那个孩子到底救是不救,她心里乱得很。
若救了,她的孩子何以慰藉?若是不救,到底那是个无辜稚子,可她无法将仇恨置之渡外,如今魏忍冬要去救了侯月容,换回那些书信,她竟觉得有些嘲讽。
思量间当归凑了过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药箱,有些不甘,“这勇安侯府都将大小姐害了,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要去救他那个孩子!依着我看,那孩子就是个报应,至于那些书信,寻个法子拿回来不就成了,那本来就是给我家公子的东西。”
白华英侧头望向当归,视线里有些迷茫,“你也觉得不该救?”
当归挠了挠头,有些烦,“于理,是该救的,可是于情,就不该救了,他害了咱们的人,咱们又不是神仙,哪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别人都欺人欺成这样了,有什么可饶的。”
当归恨透了勇安侯府里的那一窝狗东西!!别提去救人了。
白华英望向长街,天光大亮,街道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这会子大臣都去上朝了,也不知朝堂上是个什么光景。
一行人到了勇安侯府,那门大开着,管家见魏忍冬来了,忙上前来迎,“魏神医,我家世子早早便吩咐了奴才在门口侯着,神医里边请里边请,早膳茶品都已经备好了。”
魏忍冬瞧着这烧得颓败了的前院,这哪里还有个院子的样子,连这柱子也烧了个干净,可见那日那些借着浇水的名义浇油的不在少数啊,否则一个火,能烧成这个样子?
“他人呢?”魏忍冬对勇安侯府只剩了深深的厌恶,若不是为了那些书信,他断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管家走在前一步的位置,恭敬道:“在院里等着呢,二位请。”
霍燕堂没想到勇安侯府烧成了这个样子,想起地下钱庄也被抄了,如今的侯府可真是血亏。
“那场大火,烧得未免太大了些,可惜了,那日我不在,不然还可以再寻些人来帮着灭一灭火。”霍燕堂惋惜的瞧着雪覆盖了的破烂屋子,当初听着这消息的时候他可笑了三天!
管家当他与自家世子是兄弟情谊,当即吐起了苦水,“二公子有所不知,那日正逢先夫人的葬礼,来这儿的人多,再加上火也多,也不知怎的就烧起来了,怎么扑都扑不灭,府里好些贵重的东西都在火里烧了个干净了,世子气得病了好些日子。”
白华英走在最后头,她瞧着这熟悉的一切,双拳紧紧的握着,赵斯年,他欠下的,她定要一点点的讨回来!!
曾经大婚头一年的那些甜蜜与温暖都消散了个干净,她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当归打量着这勇安侯府,咬牙切齿的低喃道:“这府坻连大小姐族里的一角都比不得,大小姐嫁到这儿来,真真是委屈了!”
管家听了一耳朵,一时有些尴尬,这里头的事与干系他是知道的,如今被这样挑了出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管家讪讪道:“让诸位见笑了,这些烧毁了的东西官家已经派了礼部的人来修葺了,只是工程大了些,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弄好了,现如今世子与容小娘都宿在西院里。”
西院又冷又寒,常年没有阳光,侯爷住了一个晚上,风湿就犯了。
一行人跟着管家在府里头七转八转,入目之处尽是那些烧毁了的屋子,从这儿去西院要经一处湖,那湖原是因着封锦明的事情而封了的,但眼下要经过,也没有法子,便又重新开了。
白华英走过那片湖,一股恐惧感爬了上来,恨意也随之凶长,当归见她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不由狐疑道:“白小姐,你没事吧?”
这条路只是远远的从湖边过,片刻功夫便过去了,白华英却好似走了一年,她走得脚步僵硬,那天夜里赵斯年摔死了刚出生的孩子,素秋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湖边,那一桩桩,一件件,她如何能忘!
正思量着,一段琴音幽幽的响起,众人寻声望去,瞧见个衣着嫩青的女子,正在亭中作曲,那曲子……竟是她昔日里自己谱出来的,她不爱舞,也不善舞,对琴却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