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软软糯糯的翠青这会儿胆子倒是大得很,只是外头又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似是在说勇安侯府,她一把拉住翠青,示意她不要声张,继续听下去。
“唉,听说了吗?勇安侯府那位世子妃前几日殁了,听说是失足落了水,发现的时候那身体都冻成冰块儿了,那侯府里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从冰里刨出来。”
“那世子妃也是个可怜的,嫁入侯府三年也无所出,之后好像听说是侯府夫人给世子纳了个妾,世子妃气疯了,唉,先前刚大婚的那一年,我还有幸陪着大娘子一块儿去见过呢,那模样气度,真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可惜了。”
白华英眯了眯眸子,将翠青拉到身旁,低语了几句。
翠青两眼放光:“小姐,聊八卦奴婢最在行了,奴婢这就去。”在翠青这死忠粉看来,只要不是说她家小姐的,那一切都是好的!
翠青提了提裙摆就出去了,没一会两个人的嘀咕声就变成了三个人的,这八卦一时如同沸腾的水,不断的滚着,蒸出来的热气四散开来,速度之快,半日的功夫就在上京城里炸开了锅!
外头一缕光窗棂折进来,落在她的身旁,她伸手就着那阳光,金色温暖的温度在她的指尖传递着,以她人之躯苟活于世,如今她越发惜命了。
翠青完成了任务,将药端给她,有些愁:“小姐:那勇安侯府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这么说勇安侯府,到时候人家查起来可怎么办?”
白华英低头瞧着黑乎乎的药盏,闻着那药味儿扯了扯唇角,真是一碗好药!先前她太过信任侯月容!如今同一个当,她可不会再上第二次。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上京城这么多人,市井之言,纵是要查也难比登天。”更何况这些本就是实话,那天晚上参与的那些人里,难保谁就说出去了,根本不可能查到白府这栖梧院的疯嫡女身上来。
“原来是这样,可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翠青有些懵,这些流言好像是帮着那死了的世子妃申冤似的,她自幼跟着小姐,虽说宴上远远的瞧见过那位风采照人的主子,可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与那世子妃有什么关联啊。
白华英叹了叹气,食指轻点着药碗的边沿:“翠青,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由着府里的人这样欺负,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要变得强大起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你明白吗?”
翠青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一副为主生为主死为主奋斗一辈子的架势:“奴婢明白。”
“……”白华英觉得这傻憨憨的翠青压根没明白。
主仆正聊着,栖梧院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白秋兰拿了鞭子骂骂咧咧闯进来,“你个丑八怪为了让爹爹罚我跪祠堂,竟然装死,好啊,我今天就成全了你,给我把竹院砸了!”
白华英捧着药碗,,吹了吹碗中的药,热气氤氲着她幽冷的眼,罪魁祸首如今竟敢堂而皇之的冲进来‘算帐’,真是有意思。
白秋兰身后的人冲进屋子里就开始砸,屋子里一时噼里啪啦一片混乱。
翠青慌忙挡在这娇俏女子跟前,哀求道:“三小姐,我家小姐风寒才刚好些……”
白秋兰长鞭一扫,扬手就要给翠青一鞭子,白华英捧着药摇摇晃晃的起身喊道:“不要欺负翠青!”
她脚下一个不稳,手里的药泼了白秋兰一脸,主扑二人跌作一团。
白秋兰被已然温热的药泼了一脸,得气得尖叫出声,“你个丑八怪!你装死害得我被爹爹罚跪祠堂,现在你还敢用药泼我!”
白秋兰抄起鞭子打去,白华英拉着翠青害怕的躲了躲,那鞭子一下去就将原本缺角的椅子打得四分五裂!www。
一击不成,白秋兰扬手又是一击,白华英缩着身子,望着地面的目光泛起一抹杀气,她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m。
翠青心疼白华英,扑上去将她死死的护着:“三小姐,我家小姐真的才刚醒过来没有骗你!救三小姐开开恩,饶了小姐这一回吧。”
鞭子打在翠青的身上,她闷哼了几声,咬着牙还是将白华英死死的护着:“三小姐,若是我家小姐有个好歹,到时候大公子知道了,定会找老爷要一个公道的。”
白秋兰闻言鄙夷道:“就白敬辰那个纨绔,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香粉窝里呢……”
一道玩味的声音低沉的在屋外响起:“是吗?三妹妹,你欺负人的样子可不如你习琴练画时瞧着温婉明艳了。”
白华英顺着屋外的视线望去,一道深绿色绣桃花的衣裳在眼前晃了晃,那张俊逸出尘的脸配上那双桃花眼,真真是风情万种,难怪天天呆在香粉窝里,这样的长相,想来是个姑娘都喜欢。
那双桃花眼微挑,瞧得白秋兰不自觉的收了手里的鞭子:“她装死害得我被爹爹罚跪了一宿的祠堂,这帐又该怎么算!”
白敬辰担忧的扫了眼白华英,见她呆呆的躲在翠青的身后安然无恙,暗自松了口气,打趣道:“她瞧着就呆呆傻傻的,三妹妹同她置什么气?”
白秋兰总觉得有一缕幽冷的视线让她浑身不自在,可转头望向正戳着地上蚂蚁的白华英,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只要她给我跪下,瞌三个头,我就不与她置气。丑八怪,赶紧过来给我瞌头,否则我就打死你!”白秋兰鞭子朝地上狠狠的一甩,惊得白华英打了个寒颤。
白敬辰目光微沉,“三妹妹未免过份了些!”
“我过份?她自己跌下池子的,又不是我推她去的,你没瞧见她半死不活的那个样子!她就是存心要害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你嫡亲的妹妹要向我磕头,你舍不得?那不如你来瞌好了。”白秋兰扬着脸,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