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军校好多学生还没毕业就不知道哪去了,大概嫌苦嫌累,混不下去吧。”
傅纪书没应声,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忽然又听对方问:“今天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傅纪书言简意赅:“李雁有点发烧。”
同事“哦”了一声,揶揄他,“那个小骗子,真搞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他啊,阶位那么低,又总是生病,还满口劣质的谎话。”
傅纪书眉心微微一蹙,没说话。
同事不曾注意他的神情,接着说:“我记得那个机甲制造商的小儿子,好像叫易阳,上回宴会你不在,或许不知道,李雁和易阳闹不愉快,非说易阳给他杯子里下了药,最后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反倒把易阳气病了几天。”
傅纪书想起上次带他参加宴会的时候好像确有此事,后来军部出面,易家没有追究,他便没当回事。
只是李雁后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和他一起出席宴会。
他“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发烧是小事,你让他自己用治疗舱就行了呗。”
傅纪书还是“嗯”。
同事知道他没听进去,反正终身标记已经给了,傅纪书每次易感期那段时间身上总能闻到那个omega荼蘼花的信息素味,虽然不算明显,但在傅纪书这样时常冷淡的人身上出现还是很少见。
联邦的标记清洗手术还在实验期,没有大规模普及,风险很高,傅纪书又是个正人君子道德标兵,哪怕知道自己伴侣的性子,只要对方不触及法律的底线,他大概不会和那个omega离婚。说了也没用。
同事在半路就下了车,车里安静下来,傅纪书低头摆弄着光脑,微光一帧一帧闪烁着,映在脸上。
停顿片刻之后,又再次重复。
军部在一区郊外,居住区在一区中心,回去的路程不短。
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司机将车停在别墅门前,傅纪书检查了周围的安全,之后才抬头看了看窗户。没开灯。
他带着满身潮气回了家,在玄关处脱了军服,先摸黑上了楼,进了卧室。
床上被子微微鼓起,李雁背对着门,黑发撒开,身形很是单薄。
傅纪书又往里走了些,借着微弱的夜灯灯光看清了对方的脸。
李雁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没醒,但好像睡不安稳。
他拖了椅子坐下,伸手碰了碰李雁的额头,之后又摸了摸对方的脸颊。今天是惊蛰。
李雁的情热期快到了。
傅纪书坐了一会儿,卧室的夜灯光线实在昏暗,看不清他的脸色和神情究竟如何,半晌之后他才起身去了房间外,给军医传通讯。
傅纪书声音不大,但还是将李雁吵醒了。
他迷蒙地半睁着眼看床边的椅子,之后缩了缩,将大半张脸缩进被子里。
“情热期快到了,”傅纪书同通讯对面说,“大概还有几天。”
“不要带治疗舱。”
“李雁有幽闭恐惧症。”
李雁闭了闭眼,他觉得身体很烫,发烧让思维都变得有些混乱,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等傅纪书再进屋,他忽然开了口,声音闷闷的、沙哑的,问他:“吃过饭了吗?”
他叹口气,晕乎乎坐起来,想要找鞋,“我去做。”
好像有几天没见到傅纪书了。
十天?还是十五天?
军部很忙,傅纪书是联邦的上将,很少有空回家,李雁和他刚结婚的时候还幻想过自己的这段婚姻,想着他与傅纪书相敬如宾幸福美满,但后来才发觉是自己在痴心妄想。
结婚快一年了,他和傅纪书好像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甚至不知道傅纪书记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模样。
傅纪书是他的alpha,被标记之后他很需要对方的陪伴和信息素,但也知道很多东西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