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我来了我来了。”我安抚着珊珊,“到底怎么回事?东子人呢?”
珊珊擦着眼泪,打开卧室门,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昏暗中隐约一个人倒在地上。我打开灯,东子赫然出现,腹部插着一把刀,鲜血淋漓。
我差一点尖叫出来,好在及时堵住了自己的嘴。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指着东子,咽了口唾沫来让自己冷静一些,“你真的,把他杀了?”
珊珊说不清话,她看向沙发上那男人,那人抽完了一根烟,然后点点头:“不关珊珊的事,我杀得他。”
比起珊珊,那男人明显老练成熟很多,至少在这种时候,他还知道用一根接着一根的烟来缓解慌张,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给我叙述整件事。
整件事要从一个手镯说起,没有错,就是很早之前我在珊珊的床头柜发现的那个木镯子。面前这个很朋克的男子,就是那个镯子的主人。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拥有相称的气质,和共同的艺术气息。
这个男人说自己叫随浪,艺名,是个搞音乐的名谣歌手,据说在他混的那个圈子里有点名气。他还说自己只有二十八,故意打扮得这么老成,比较好装逼。这房子也不是他自己的,是以前同一个酒吧卖唱的歌手买的,那歌手是个富二代,北京房价还没长飞的时候就收了这套房。后来那歌手南下了两年,就暂时让随浪住这儿。
这些都是废话,我完全不想听这些。我还在想是不是这些“艺术家”脑子都有毛病,那头都搞出人命了,他还在这里气定神闲地给我说自己的发家史。
好在随浪没有说太久,很快他就讲到了珊珊。珊珊在一家商场买酸奶的时候,两个人有了一面之缘。随浪说自己喜欢红枣味的东西,正好珊珊当时在推销一款红枣味的新品酸奶,他一口气买了五板,把大半天都没什么销量的珊珊乐得够呛。
随浪这种人,讲情怀嘛。讲情怀的人,有时候就不要脸啊。
他对珊珊顺手一撩,他说美女,你长得真像我以前在音乐学院读书的师姐,那么温婉,那么美丽。后来我才知道,随浪口中的音乐学校,前面点缀着五六个乱七八糟的名词,别说正规办学名单里面看不到,就连说它是野鸡大学,那都算是贬低了野鸡两个字。
然后随浪就邀请珊珊去他驻唱的酒吧喝一杯,那会儿珊珊刚失恋,也从没见过这么殷勤这么会说话的小伙儿。随浪还没怎么出手呢,珊珊就给撩得不要不要的,当晚就去随浪的酒吧小坐了一会儿。
随浪多浪啊,他就坐那儿,小吉他一响,昏暗的灯光一闪,再加上麦克风一开。他清清嗓子,随口就浪了起来:“在座的常客都了解我,我这个名字,随浪随浪,就是跟随着浪花往大海深处走的意思。”他这一说还说个没完,“我吧,活了二十八年,一直在迷路,从没看到过我的大海。哎,不知道大家相不相信命,我之前不太信,不过今天我相信了。就在今天下午,我遇到了一个女孩,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大海一样深邃的眼眸,宽容的心灵迷住。她就是我的海洋!”
下面的人听完立刻开始起哄,可能他们都一样有情怀吧。反正要是我,在酒吧听到一席这样的话,我只会在心里暗骂一句“煞笔”。
最可怕的是,珊珊也被感动了!
随浪趁着气氛正好,又对着珊珊唱了几首情歌。几曲作罢,他坐到珊珊旁边,对她做作地说道:“美丽的小姐,是什么蒙住了你大海一样的双眼?它们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忧郁?”
珊珊的情绪也是被撩拨上来了,她那会儿正沉浸在和东子分手的悲伤里,一听这话,再也绷不住。大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加上酒精作祟,把心里的苦楚一股脑全和随浪抛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发展得很顺理成章了,随浪隔三差五邀请珊珊去坐坐。知道珊珊缺钱,他就用各种方法给珊珊提供物质和经济上的帮助。除此之外,他倒是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最后,随浪还取下自己戴了八年的木镯子,说这是当年在音乐学院时师姐送他的离别礼物。他还说师姐后来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两人断了联系。现在他不想留着旧物,他想开始新生活,这个镯子他交给珊珊,珊珊留着也好,扔了也好,烧了都好,他不会再过问。
其实这是个很俗的撩妹方式,但珊珊居然受用了。
那个镯子后来出现在她的床头柜上,被我发现之后又转移到她的枕头下。拿着它时,珊珊有过纠结,有过娇羞,甚至有过恋爱中女孩的低龄和幸福。
只是后来,这个镯子回到了随浪身边。
因为东子回来了。
东子对珊珊各种穷追猛打,这些我是知道的。珊珊对东子感情到底深,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依旧爱着东子,还是其实早已经接纳了随浪。总之,珊珊最后把镯子还给了随浪,然后重新和东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