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司医生,我为曾经的自己向你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祈川,你从来都没有求我救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个人主张,我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
这句话,司听瑜在救下他的那一晚也说了。
救你,是我的个人主张,你不需要感到抱歉和压力。
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陆祈川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不是惋惜,也不是同情。
而是出于平等人格层面上,对待一个正常人的尊重与理解。
从他生病以来,所有人都在像呵护易碎的瓷器一样呵护他、照顾他、安慰他。
可唯独忘了,要给他平等的尊重!
不管是陆家人,还是那些为他看诊的医生主任,看向他的目光里,永远带着善意的怜悯。
可是,他并不需要。
他也不需要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一切刻意的讨好与迁就,在无形之中,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遍遍地在强调他的特殊,强调他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他之所以选择将自己困在陆家老宅的阁楼里,是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欺骗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
他之所以抗拒别人的接触,是因为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才能不让自己看见别人眼里的同情。
其实,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渴望的不是重视,而是忽视……
就像人与人擦肩而过那样,把他当成一个平平无奇的陌生人去对待。
到目前为止,只有司听瑜做到了。
司听瑜才不管他求生意志强不强烈,她就救她自己的,连多劝一句的打算都没有。
甚至在他明确拒绝的情况下,司听瑜还敢要求他吃东西,从不迁就他莫名其妙的小脾气。
在司听瑜面前,他才感觉自己是在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
陆祈川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突然开始唯心论,他很敬佩上天的安排。
一切都刚刚好。
“宝宝,谢谢你,我知道,为了救我,你一定承担了很多压力,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也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司听瑜知道自己男朋友是多愁善感的,所以面对陆祈川忽然的情绪低落,她愿意耐心地去倾听、安慰。
“我收下你的感谢了,乖乖,当初我确实承受了一些压力,不过好在,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我一个上临床没几个月就公然违反医学伦理学规定的赤脚医生,居然真的把你治好了!”
“你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司医生,你很厉害!”
“嗯,我知道自己很厉害,但我应该是全院第一个对患者一见钟情,还在天台激情告白的医生,不过规矩就是规矩,陆祈川,我这一辈子就为你打破一次哦。”
男人很喜欢这种仅他可见的偏爱,当即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司医生,我以后一定好好生活,不会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司听瑜见他情绪好转,大方地奖励了两个亲亲,托着他的下巴轻轻挠着。
“好噢,我相信你,陆小狗,你也记住,绝对不可以食言哦。”
“嗯!”男人答应地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