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吧?回去了?”
她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轻声问,抬眼,对上他母亲投来的关切目光,一下就驱散掉了心头阴影,甜蜜蜜地笑:“好,我扶您。”
她扶着他母亲转身回家,慢慢走到石头家边上,一头半大猪仔也不知怎么回事恰好从猪圈里跑了出来,石头在后头追赶,猪就拱开院门蹿了出来,大约是受了惊,嗷嗷地叫着,不偏不倚,朝两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白锦绣何曾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扭
头就想跑,突然想到边上还有聂母,慌忙又抱住了她,把她挡在自己的身后。
“去!”
聂母冲着猪仔喝了一声,提起拐杖扫了一下。猪仔就改了方向,嗷嗷叫着从边上的一个泥水坑里趟了过去,溅出一片污泥,跑掉了。
“乖囡你没吓着吧?没事了,没事了!”
聂母赶跑了猪,立刻安慰还挡在自己前头的白锦绣。
白锦绣扭头看了眼石头追着猪跑远的背影,惊魂未定:“我没事。老夫人你还好吧?”
聂母笑道:“我也没事。都怪那只小畜生,吓着你了。走吧,回家了。”
白锦绣见她都好,这才放下了心,定了定神,扶着她进了院子。
她的裙裾被猪跑过水坑时溅了一大片的污泥,聂母让她先去换衣服。
她出来时带的衣服不多,只有换洗的三两套,这两天断断续续在下雨,衣服都还没干。就说洗下污泥就行,不用换了。
他母亲说:“湿哒哒的不能穿,当心着凉。我还留着年轻时穿过的几件衣裳,旧是旧了些,还算干净,你要是不嫌弃,先暂时换一下。”
白锦绣说好。聂母就打开一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厚重的樟木衣箱,从里面拿出一套月白色的褂裙,递了过来。
白锦绣接过散发着清香的樟丸气味的衣服,到自己睡的屋里换上,走出来,聂母端详了下,笑道:“我给梳梳头吧。”
白锦绣就坐到了她的边上。
聂母在窗前给她梳头。她的手很巧,很快就帮白锦绣梳了一个发髻,端详了下她,笑道:“乖囡生得可真好看啊。”
白锦绣照了照镜,镜子里的她穿着朴素却雅致的老式褂裙,发髻简单却真的很漂亮。听他母亲夸自己,心里有点甜,拉她手撒娇:“是老夫人你的头发梳得好才对!”
他母亲就笑了,一边帮她整理着还掉在外头的一绺碎发,一边闲聊:“绣绣,你在广州应当和我儿子也算熟的吧?他也不小了,那边有没有什么女孩看得上他?”
白锦绣心咯噔一跳,果断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自己刚说完,忽然觉得不对劲,一顿,急忙改口:“我也不知道。”
她说完,又偷偷地看他母亲。幸好她神色如常,只是笑着叹了口气:“我儿子他从小就笨,两三岁了还不开口说话,那会儿我还以为他哑巴,愁了好久。后来可算说话了,又呆得很,一路呆到大。现在想必也是不会讨女孩子的喜欢。偏偏人又离我那么远,我想管也管不了,有时想想都犯愁。”
白锦绣不说话。
“对了!”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注视着白锦绣。
“上回也是广州那边有个人带着好些东西大老远地来看我,说是白小姐派来的。当时我问哪个白小姐,他又不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就是乖囡你啊?”
白锦绣支支吾吾:“……是我……我也是感激他救了我妹妹,所以叫人来探望一下老夫人您……”
“老夫人你坐着,我去看看医生在忙什么,怎么还不过来给你检查身体。”
她站了起来,急忙走了出去。
幸好这段过后,他母亲再也没在她面前提及过半句关于她儿子的话了。白锦绣慢慢又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午后,聂母吃了药,在屋里午睡。白锦绣睡不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床上爬了下去,蹑手蹑脚地经过聂母的房前,走向对面的一间屋。
这里应该就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