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华点了点头道:“是应该先给李大成书记做个汇报。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反腐倡廉会演变成政治斗争,很快就波及到市一级,甚至省一级。到那时候,恐怕就不是你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能驾驭的局面了。”
陶天泽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走到哪儿算哪儿了。之前给你说过,我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就算是知道最后极有可能会变成政治牺牲品,也不能硬着头皮上。”
范明华便有些心疼地将陶天泽的脑袋抱在胸前,又在额头上吻了又吻。
“苟利社稷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
陶天泽将范明华搂在怀里,走到窗户跟前,看着窗外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由感慨道。
“你真的能苟利社稷不惧生死吗?”范明华问道。
陶天泽冷哼一声道:“苟利社稷没问题,不惧生死不敢说。可是你觉得我现在就是趋利避害还来得及吗?”
“如果当初你听我的话,停止对胡伦泰的调查,那么也不至于是今天这样的窘境。”范明华翻起了旧账。
陶天泽却淡然笑笑道:“如果我当初听你的话,恐怕连苟利社稷也没有了。”随即看着范明华问道:“你当初不会是想把我当‘宠物’养起来吧?”
范明华撇撇嘴道:“我就是养猫养狗当宠物也不会养你当宠物。你是当宠物料吗?你是狼,是鹰,想要把你驯服,恐怕需要一个超级驯兽师。”
陶天泽听完便哈哈笑了起来。
也许是年龄差距的问题,范明华对陶天泽的爱,多多少少增加了几分慈爱和宽容,就连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任由着陶天泽放纵。
如果说男人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那么范明华这样的女人便是男人的渴求。她不会在乎陶天泽心里有几个女孩,也不会在乎陶天泽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她的眼睛只有眼前陶天泽,而且会在这一刻把心中的爱全部释放出来。
然而,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作为一个大权在握的一BA手,她又十分在乎自己的政治羽毛,不会轻易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表露出来。所以,她必须将性、情感和政治分开。
这一刻,她会像个温柔的小女人,用自己的胸怀软化陶天泽的受伤的心灵;下一刻,她又马上会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容别人对自己的想法提出任何质疑。
“天泽,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老的连门牙都没有了,你还会不会来看我?”范明华像小鸟一样,依偎在陶天泽的怀里问道。
陶天泽便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吻了吻道:“当然会,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宝贝!”
范明华便淡淡地嗤笑一声道:“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有时候真话比假话更伤人。”叹息一声接着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老缠着,等你有一天跟贾爱琴结婚了,我会给你送上最美好的祝福,然后悄悄退出,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
这话说的便有些伤感了,陶天泽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又拥吻着抱起来,走进卧室。
为了进一步搞清楚钱忠来在农业补贴款上签字的笔迹问题,陶天泽又去检察院找了一趟钟如臣。尽管,赵东来所说的举报信内容更加具体和详实,但那种没有署名的举报信,查起来首先就会卡在无法对质的问题上。如果那些行贿、送礼的再死活不承认,那么很快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钟如臣仔细看了一遍那些票据,又从柜子里翻出之前钱忠来给检察院批款的签字,仔细对比了半天才道:“很显然,票据上的签字是别人模仿的。”随即又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好像也并不完全是。”说着将那一沓票据在茶几上摊开了,接着道:“我这个钱忠来批款签字是五年前钱忠来刚刚上任的时候签的,当时检察院主楼楼顶漏雨,我向县政府申请了八万元的修缮费用。你看看这些,跟我这里的签字应该是一样的,但是这些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陶天泽便一只手拿了那几张票据,一只手拿了钟如臣这里的签字,在日光下对比了半天,发现果如钟如臣所言,有些几乎一模一样,有些则有模仿的痕迹。当然,有些则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