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医疗器械发出短促的声音。
病床上瘦弱的女人指尖微动,随着眼皮的颤抖,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雪白,如同那天的雪山一样。
呼吸机运转着,宁慕言的大脑有些反应迟钝,半晌没有转动一下眼珠。
守在旁边的女人抬起头,见到那一幕,激动的按下了响铃。
很快,医生护士涌了进来,开始给宁慕言做检查。
拿下呼吸机的瞬间,宁慕言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池清,我妻子,在哪?”
没有人回答她,守在一旁的女人闻言眼眶微红,她长得和白韵有些相似,只是气质更温柔恬淡,“她,她在隔壁病房休养,等你好了再去看她。”
宁慕言转头看着女人,“白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伊微微低头,避开了宁慕言的目光,“你出事的地方离我这边不远,我来看看你。”
何止是看看,从宁慕言失联后,她就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跟随救援一起到达现场。
见到的那一幕让她这个前任都为之心碎。
宁慕言被池清抱在怀里,生命体征微弱,但还活着,只是抱着她,给她温暖的人,却早已失去了气息。
没人知道池清是如何在失温状态下还坚持堆出一个简易雪屋的,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她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将生的希望给了宁慕言。
白伊不会撒谎,宁慕言一眼就可以判断出对方话中的真假。但这一次,她刻意忽略了这点。
已是深夜,私人医院内十分安静。宁慕言醒来后就赶走了白伊,只留下秘书负责处理一切。
她艰难的挪动身体,坐到了轮椅上,操控轮椅离开了病房。隔壁病房的门打开,风吹动窗帘,里面空荡的厉害,和宁慕言此时的心一样。
她看着空荡的病房许久,直到眼睛有些干涩。
次日,她的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虽然还很虚弱,但不算大问题,后续好好疗养即可。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左腿,本就有暗伤,经历这次事故之后,因为冻伤导致以后走路都会有点问题。
“带我去见她。”面对秘书,宁慕言的声音冷静。
秘书不是白伊,不敢违背宁慕言的命令。
疗养院的后花园,有个地下室,是用来放各种需要低温贮藏的仪器,此时已经被清空。
偌大的地下室,只放了一样东西。
冰棺。
从看到那口冰棺开始,宁慕言放在轮椅上的手就在颤抖,随着距离的推进,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在抵达冰棺旁边之后,艰难的站起身。
更近了,可以清楚的看到冰棺内的人。
栩栩如生。
她的妻子,她的挚爱,她用尽手段骗来的小鸟。
明明在昏迷前她们还那么幸福,还在计划着下一次的旅行地。
“为什么……”宁慕言喃喃,手颤抖着隔着冰棺抚摸池清的脸,她想抱抱自己的爱人,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为什么命运就不能善待她一次。
喉咙一阵腥甜,宁慕言吐出一口血,模糊了冰棺上池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