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而行,从他们的谈话中阿狸得知辰王正是要去京城,八成是去追回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可惜啦,阿狸不免感叹道,白霁这一世又是做炮灰的命。
辰王对阿狸柔滑的毛皮很感兴趣,一直将它抱在怀中,摸搓它的皮毛,狐狸这种动物对顺毛感觉甚好,阿狸觉得这种抚弄也蛮舒服的,也罢,本公主就搭你这趟顺风车了,活该你给本公主捏肩捶腿。
仲春的天气已有些热,马车里通风不够怀里又抱了个毛茸茸的小狐狸,时至中午辰王不觉已出了一层薄汗。人马停下来歇息时,便吩咐近身的侍从打来清水拭面。
辰王府的管家姓吴,对主子忠心不二,出门在外王爷身边的事总是要亲力亲为。当下打来了清水,殷勤服侍辰王净面,因看见熟睡中的阿狸双爪紧抠着王爷的银团龙袍,若它一个不巧就抓伤了王爷咋办?
“王爷,这就是您今早捉的小狐狸吧?倒是雪白可爱,只是它毕竟是畜生,若是野性难驯,不小心伤了王爷就不好了,再者说,这些小兽看着干净,身上都有虱虮甚是不洁,还是让它卧远一点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辰王从善如流,“叫人打一盆温水来。”
可怜睡梦中的阿狸被扔进了水盆里,从未有原形洗过澡的小狐狸吓得一个激灵,正欲窜飞却被脚上的链子猛的拽回了水里,后挫力激起水花把它刚睁开的眼也给迷了。
一双大手捞起它挣扎的小身躯,又放在水里搓了搓,邪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要洗干净才好,不然本王可不能让你上床睡觉。”
阿狸现在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了些什么,因为洗澡太可怕了,尤其是对于圆毛的动物,液体刺激毛的感觉很不好万恶的水顺着毛流下来总往它的口鼻耳朵里钻,阿狸不得已塌下毛茸茸的耳朵,紧闭双眼,银牙暗咬,好似受刑一般。
终于洗好了,辰王将阿狸从水盆里捞出,放在一块软布上,准备给它擦干,身上沾水又受到风的刺激,处于动物的本能,阿狸猛的一阵旋风甩,从尾尖甩到头,晶莹的水珠四处崩开,辰王当其冲,被溅了满身。
总算是出了一口气,阿狸幸灾乐祸的歪头看着辰王,想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岂料辰王并未生气,仍旧笑着拿起软布包住阿狸的身体为它擦干。
动物是没有什么羞耻心的,变回了原形的阿狸也一样,所以它没有在意洗澡被人看光光,但是它仍旧不能容忍……
“一,二,三,四,五……”辰王的手划过狐狸腹下的一个个小凸起,一边轻声数道。
“一,二,三,四……”当他数到另一边时阿狸才突然意识到他在数什么!
“咦,只有九个?为什么不对称?狐狸都是不对称的吗?”辰王好奇道。
阿狸现在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不对!先咬死他再钻地缝!恼羞成怒的阿狸张嘴就往那只作恶的手上咬去。
不过辰王动作更快,他伸手便抓住了狐狸的尖嘴巴,将张开的尖嘴攥合在了一起,阿狸很悲催的咬到了舌头……
“咬人可不是好习惯,罚你今日不许吃饭。”辰王说到做到,一盘盘的饭菜摆上来,阿狸却被栓在角落里流口水。
我就说白霁的转世能有什么好人!阿狸怨念的诅咒道,变成了凡人还那么可恶,等着吧,本公主一定让你好看!
辰王好似没看见小狐狸喷火的眼神,与它同吃同住,夜则同寝醒同榻,人人都道这小狐狸不知是前世修了什么缘法才能有如此的福气,殊不知阿狸心里的怨气似海深。
三日后的夜晚,阿狸殷殷期盼的灵华上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公主殿下,你这是……?”灵华上人现阿狸不见了,通过土地爷的地下情报网络一路追寻而来,谁承想几日不见,公主殿下竟弄的如此狼狈。
“别提了,快救我!”阿狸抖动前爪上的银链子。
灵华上人早已看到是有东西束缚了阿狸公主的法力,只是他也无能为力,“恕小神法力低微,此物上有佛家结界,应有佛道诸天加持,别说解开此链了,就连靠近公主殿下都不能够啊。”
“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你盼来,盼你带我脱离火坑,你却无能为力?”阿狸气急败坏,用牙奋力去咬那链子,去差点被灼伤,慌乱之间打落了身边的一本书,那边床帐里的辰王似有惊醒之态,阿狸连忙吩咐灵华上人道,“快去找人,回青丘去找人来救我!不然找冥王也可以!不管是谁!”
灵华上人领命而去,阿狸悄悄的回到床帐中,努力的遏制一口咬断那人脖子的想法,带着愤懑与不甘睡去。
梵歌城距离京城并不远,十日之内的路程,转眼即到。
辰王虽不在京城长大,从未到过京城,皇帝也没怎么想起过还有他这么个儿子,但他的同胞兄长已身为太子,对他也甚是关爱,因此他虽然不是很识时务,时务还是很识他的。
得知他要入京,早早有官员在城门外迎接,遥见辰王车马来到,早有太子府的官员迎上去,辰王下车于诸位大人稍见礼便上车而去。
只这一照面,那些官员与围观人等皆咋舌,纷纷道,“原只道太子殿下姿容无双,气度万千,不曾想他这位兄弟也不遑恤让啊。”
“正是,果然不愧是一母同胞,只从这两位皇子的面容便可想象当年天下第一美人叶潇潇是何等的美貌了……”
当然这些话尽是私下议论,毕竟谁人敢直呼太子生母的名讳呢。
太子与辰王姿容无双,一时双璧,与其他皇子犹如云泥之别,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初后宫诸妃费尽心思也不让叶潇潇入宫了。
美人之貌,倾城倾国,后宫粉黛三千岂甘心无颜色,可怜红颜命薄,相隔未千里,却远如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