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潜龙诀’呢?”叶灵苏冷冷说道,“有了这一门功夫,你的‘大象无形拳’就能登峰造极。”
但凡习武之人,无不力争上游,对于奇功秘技趋之若鹜。冲大师虽入佛门,也不例外。他知道当日叶灵苏拿走了一部释印神的秘籍,详情却不知晓。“大象无形拳”早有声名,“山河潜龙决”却未听过,恐是释印神晚岁大成之学,只一想象便觉心痒,当下笑道:“登峰造极不敢奢望,若能瞧上一眼,倒也是好的。”
“你若想要……”叶灵苏略一停顿,徐徐说道,“那就交出乐之扬和朱微。”
冲大师只觉两难,流露一丝迟疑。叶灵苏察言观色,微微松一口气,说道:“他们没死,对不对?”
冲大师笑而不答,乌有道却说道:“冲大师,不管是谁,落入乌某掌心,要他向东,就不会向西,管它图也好、诀也罢,都是手到擒来。”
冲大师知他蛊毒厉害,能够变人为鬼,操纵灵智,当下合十笑道:“有劳乌宗主了。”
乌有道狞笑一下,厉声喝道:“摆阎王阵!”
呼啦,众弟子散开,摆成一个圆阵,纷纷掣出一具阎王针筒,百十个黑洞洞的筒口对准阵心中的四人。叶灵苏见过阎王针的厉害,倘若百针齐发,四人断难躲开,只要挨上一针,别想生离此地。
“乌有道!”楚空山忽地叫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乌有道细眼一翻,啐道:“**,我是你祖宗,我若不是男人,哪儿有你小兔崽子。”
众弟子齐声哄笑,楚空山不急不恼,笑笑说道:“那可难说,你若是男人,为何头巾绿油油的。”
“没错!”花眠接口笑道,“就像一只绿头大苍蝇。”
乌有道不自觉摸一摸头巾,暴跳如雷,厉声喝道:“楚空山,你得意个屁,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楚某就在这儿。”楚空山昂然说道,“勾引你妻子是我,给你戴绿头巾的也是我。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要是一个男人,就该跟我单打独斗,洗刷奇耻大辱,躲在大伙儿后面,那是缩头的乌龟、没卵子的太监。”
这番话字字刺心,乌有道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转眼一瞧,众弟子无不斜眼瞥来,心知楚空山话已说满,再不出头,必定威风扫地、颜面无存,当下咬牙笑道:“好、好,楚空山,你说得好,本宗主这就来亲手了断你。”
“口说无凭。”楚空山笑道,“要来就来!”
乌有道哼了一声,挺身要上,冲大师却说:“乌宗主,咱们占上风,别中他的激将法儿。”
“放屁!”乌有道怒气冲天,“你一个秃驴,又没老婆让人偷!”
冲大师微微皱眉,默然退到一旁。叶灵苏冷眼旁观,寻思敌强我弱、全无胜算,楚空山胡搅蛮缠,或能浑水摸鱼。
乌有道上前一步,恶狠狠望着楚空山,袖袍无风而动,嗡嗡急响,“无影蛊”成群结队,破空而出。楚空山袖袍一拂,荡开蛊虫,右手拔出铁木剑,刷地向前刺出,剑尖连连颤抖,掀起漫天剑影,犹如百花盛开,数十只尸蜂还没靠近,遇上剑风,粉身碎骨,化为团团黑烟,楚空山掌风一扫,反向乌有道卷去。
乌有道哼了一声,双掌平平一推,恶臭弥漫,席卷四方,尸蜂所化黑雾与他掌风一碰,向后倒卷回去,掌力雄浑厚重,比起“招蜂引蝶掌”犹有过之。楚空山不得已后退两步,刷刷刷掌挥剑舞,霎时连出数招,方才化解乌有道的掌力。
这一下,不止楚空山意外,叶灵苏等人也觉吃惊。先前所见“毒王宗”弟子,纵如乌子都,也是毒术有余、武功不足,是以心中均有定见,只防毒术,不怕武功。谁知乌有道内力浑厚、掌风凌厉,楚空山大意轻敌,险些遭了毒手。
乌有道一招得手,呼呼呼又出数掌,势大力沉,涵盖甚广,所过腥臭四溢。叶灵苏等人无不屏息退让,其他“毒王宗”弟子也是面有惧色,徐徐向后倒退。
楚空山袖中夹掌,逼住乌有道的掌风,足下一转,绕到乌有道左侧,铁木剑化为一道乌光,直奔乌有道腋下。
乌有道转身不及,笃,剑尖正中他的“太渊穴”,声音沉闷,如中木石。楚空山一愣,乌有道猛地转身,呼地一掌向他拍出。
“太渊”是人身要穴,中者伤心破肺、不死即残。乌有道不但无事,掌力浑厚也不稍减,其中夹带嗤嗤风声,出掌之际,也将“无影蛊”放了出来。
楚空山始料不及,手忙脚乱,应付蛊虫之余,掌毒趁虚而入,一丝腥臭钻入鼻孔,楚空山微微晕眩,匆忙闪身后退。
乌有道猱身而上,接连出掌,双掌色泽暗红,似要滴出血来,掌风所过,草木枯萎、化为碎叶飞灰,“无影蛊”暗藏其中,毒气增长其势,越发防不胜防。
楚空山东躲西闪,心中老大气闷,他当年所以败落,全因遭了暗算。“毒王宗”用毒诡谲,内力武功稀松平常,乌有道也不例外,楚空山自忖堂堂一战,当可轻易取胜。谁料二十年不见,乌有道内功精进如神,俨然大高手风范,虽说招式平常,可是内力浑厚、举动神速,大可弥补不足,更别说掌风蕴毒、毒虫助阵,楚空山空有一身剑术,竟是束手束脚,全无还手之功。
乌有道占了先手,越斗越勇,掌风扩向四周,空中腐臭弥漫。楚空山节节后退,不知不觉,抵上身后石壁,乌有道呼地一掌拍来,楚空山旋身让过,啪,乌有道拍中岩石,多了一个淡红色的掌印,石块酥脆掉落,俨如火焰烧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