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单于定睛一瞧,脸上的喜悦刹那不见,代之而起的是失望、无奈,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死灰之色,暗淡无神采。
眼下这情形,对匈奴最具诱惑力的,并不是生死之事,而是食物。本部精锐先是迟疑着,没有吃羊肉,却是一双眼睛死盯着羊肉,猛咽口水,一时间,“咕咕”之声响成一片,好象炸雷似的。
“不能吃啊!快扔了!”本部精锐中,不乏很有见地的将领,大声吆喝,提醒匈奴兵士。
“为何呀不能吃?”匈奴兵士对这说法很是不满。
“这是汉人的诡计!周阳要让我们争抢羊肉,自相残杀!”那些头脑清醒的将领,他们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死盯着兵士手里的羊肉,不住吞口水,却仍是那般头脑清醒。
“这可是我们大匈奴的羊肉呀!”
“就是呀!汉人又不养羊,只种庄稼!”
“大匈奴的羊肉,为何大匈奴的勇士不能吃?吃!”
那些抓着羊肉的兵士,恨不得立时吞了下去,找起了籍口。他们说的是事实,匈奴的羊肉,为何匈奴不能吃?这还有没有天理?
籍口一找好,兵士就心安理得了,把羊肉塞进嘴里,狠嚼起来,一边吃,一边大声赞好:“好吃!太好吃了!这么多天,终于又吃到羊肉了!”
“你们省着点!”那些没有抢到羊肉的兵士,肠子都差点悔青了,为何要听那狗屁不通的命令,不去抢羊肉呢?若是抢到手,吃到嘴里的就不是别人了,而是自己。
羊肉早就成了他人腹中物,悔又有何用呢?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好象炸雷轰鸣一般。匈奴兵士抬起头,眼巴巴的打量着城头,巴不得汉军再给他们射些羊肉下来。此时此刻,在兵士眼里,强弩已经不是要命的杀人利器,而是可爱的宝贝,只有这宝贝才能给他们送来可口的羊肉!
“竟然没乱?”周阳看在眼里,惊奇之外,还多了些赞许。
“本部精锐啊,了得!”李广他们没有斥骂,没有气愤,唯有赞赏。就算是敌人,处此之情,也是不得不佩服。
“再来!”周阳手一挥,兵士开始切割羊肉,穿在弩矢中。周阳一声令下,矢如雨下,对着本部精锐罩去。
这次,仍和上次一样,不少本部精锐死在弩矢之下。不同的是,本部精锐不仅没有畏惧之色,反而主动朝着弩矢迎了上去。明知道迎上去是送死,可是,若不捷足先登,就又要后悔了。羊肉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下于死亡。
“我抓住了!”
“我抓住了!”
抢着羊肉的匈奴欢喜难言,比起见到伟大的昆仑神还要激动,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卟!”就在他们尖叫之际,弯刀着肉的闷响声传来,他们的人头就飞在空中。上次,没有抢到羊肉,这次岂能手下留情?
这一杀不得了,本部精锐混战起来,你砍我杀,凶狠异常,被杀死的匈奴不知道有多少。
“本部精锐不愧是本部精锐呀!”李广呵呵直乐:“这自相残杀可比寻常军队凶狠得多呀!这才屁大一会功夫,就死伤这么多!”
本部精锐是匈奴最为精锐的军队,砍杀犀利无匹,这一混乱起来,哪里收得住,死伤的匈奴兵士多不胜数,比起寻常军队厉害得太多了。
“呵呵!”程不识裂着一张大嘴,笑得鼻子眼睛挤作一团了,头一昂,胸一挺,双手叉腰,就差架二郎腿了,一副轻松惬意之状:“好好瞧瞧!徘优也不过如此嘛!”
只要本部精锐一混乱,不受控制,军臣单于最后的倚仗就没有了,这是大好事,周阳他们个个欢喜,轻松万分,以看猴戏的心态来观瞧本部精锐的砍杀。
与周阳他们的轻松快活正好相反,军臣单于却是痛苦异常,一颗心好似给人撕裂一般,痛不可挡!
“快!快!叫他们停下来!”军臣单于骇得脸色发白,没有一点血色。这可是他的最后倚仗,若是死伤过重,那就再也没有一点希望了。
就是军臣单于不下令,一众大臣,还有本部精锐的将领也知道该怎么做,在本部精锐中驰骋起来,大声吼叫:“停下来!停下来!不要打了!不要杀了!”
他们吼得山响,急切之情现于言表,可是,匈奴兵士谁会听?不仅没有听从他们的命令,反而大声反驳起来:“你们不要我们吃羊肉,你们却偷偷吃!”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一众大臣忙着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