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手向旁边另一个下人示意,那下人点点头,迈着小步走进一间房里。
石宽突然又觉得命运其实也没那么不公,出生在谁家早就注定了,就算是穷人,碰到好的主子,也能活得有模有样。
“谢谢老太太了。”
“不用谢,都是石鼓坪,我也没有亲人在那了,给你就当做一个念想吧。”
老太太望向门外,目光有些迟钝。人老了,都喜欢念旧,老太太也是如此。
那个下人将布料拿出,递给了石宽。石宽道了谢,开心地蹦跳着跑回了家。
第二天,鸡叫过两遍后,胡氏把身旁熟睡的石宽推醒。
“快起来出去,等会儿张婶就要来做饭了。”
石宽只好不情愿地起床,穿好衣服后,揉了揉眼睛,回头看几眼胡氏,这才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石宽刚想钻进自己那冰冷的小窝,就感觉到脸上有一丝丝的冰凉,伸出手掌,才发现天下起了像针尖一样细小的小雨。
这冬天的雨可真磨蹭,酝酿了好几天,现在才下下来。
石宽把衣服裹紧了些,正要回屋,突然想起杨氏后院的那堆草,要是被雨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烧掉。
得趁着现在雨还不大,去把它点燃。
石宽本来想回胡氏房间跟她说一声,又怕她不同意,就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反正烧完就回来,等天亮了院门开了,趁着混乱再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出了后门,小巷里凉飕飕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那整晚嗷嗷叫的野猫,也不见了踪影。
他紧了紧衣服,缩着脖子贴着墙根小跑,来到了杨氏家后院。
后院的那扇小门,虽然是新换的木栓,但他知道怎么弄。随便找根小木棍,拨弄几下,门就开了。
他把那堆杂草聚拢起来,又偷偷溜进杨氏的厨房,拿了一盒洋火,点燃了草堆。
这草才割下来半天,还比较潮湿,燃得不是很猛,火苗不大,却是浓烟滚滚。
草点燃了还没完,得留下来等它烧干净,还要把滚落旁边的草往上堆。
石宽估计着天亮就能烧完,便搬来一个木墩,一边烤火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个尖尖的东西顶在后背,刚要回头看,就传来了杨氏的声音。
“别动,动一下我就把你叉死。”
这回石宽感觉到了顶在背后的,是一把干农活用的铁叉,吓得把手举了起来,颤抖着说:
“二太太,是我呀。”
杨氏把铁叉收了回来,惊讶地问:
“石宽,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东西顶住了,石宽的心也松了下来,转过身来,指了指旁边的小门。
“我从这进来的,我看这天开始下雨了,就过来帮你把这草烧一下,不然就得等到过年了。”
杨氏扔下铁叉,走到小门边,看了看那新修的木栓,明白了,回过头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石宽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钻进了独居女人的家,好像是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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