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步兵很快就跑了过来,行进的日军全副武装,挎着的长枪刺刀闪闪发亮,刺的众车夫心惊胆颤。
随后赶来的日军有二百多人,随着大尉一声令下,呼啦啦的坐倒了一大片,有的在地上大喘,有的开始喝水,吃东西,眼前传来一片唏哩呼噜之声。
最后赶来的是伪军,足有五六百人,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兼带灰头土脸,刚跑到近前,日军大尉又是一声吼。
孟占山正帮着套车,他懒得看这帮家伙大吃大喝,正准备扭头,却在转瞬间就两眼发直,他紧贴着麻袋,像看什么稀奇把戏似的楞楞地瞧着眼前的情形——
对面的伪军队伍里突然一声暴吼,“弟兄们!左边的高粱地里有八路!赶快排开阵势,给我打!”
听到喊声,伪军们立即拉开队形,端起枪来照着前方的高粱地就是一通乱射。
“呯!呯!哒哒哒!”
一时间火光四射,子弹乱飞,无数根高粱杆被拦腰打断,碎渣横飞。
这还不够,几个伪军还奋力掷出手榴弹。
“轰!轰轰!”爆炸声不绝于耳。
足足有一袋烟的功夫,射击声方告停止。
虽然未见一个八路,可这一通射击却打得相当热闹。
伪军军官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像回事的跑了过去,冲日军大尉打了个立正:“报告太君,八路统统被消灭了!”
出人预料的是,大尉居然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八嘎!那边还有,统统死啦死啦地!”
“是!”见此情景,伪军军官立即举起手里的驳壳枪,大声喊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右边的山包上还有八路,给我打!”
听了他的话,伪军们一愣神,随即调转枪口,朝一侧的山包上疯狂射击,子弹如泼水一般打得山包上土石崩飞,啸声四起。
“咔咔!”随着机枪空膛的声音,机枪手望了望伪军军官,伪军军官又望了望日军大尉。大尉点点头,“呦西,休息!……”
伪军军官一声招呼,众伪军立即瘫倒了一片。
日军似乎开始请示报告,几个通信兵正在鼓捣着一台电台,指示灯闪闪发亮,电键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孟占山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表情激动,眉头紧锁。
林家父子和众车夫早已吓得趴伏在地,双手捂耳,兼带浑身筛糠。
虽然孟占山固执地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一切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于是,他的脸上显出三分震惊,二分纳闷,还有五分迷茫。
这帮家伙究竟在玩什么鬼把戏?
一个征粮队如此打打杀杀?火力侦察?不像,实在是不像!
更奇怪的是,几个伪军的刺刀上也绑了太阳旗,那可是日军士官的专利,几时轮到伪军了?
林子雄终于爬了起来,他凑到孟占山身旁,上下牙齿直打颤:“我的天……孟大哥……太诡异了……这帮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孟占山叹了口气,表情沉重:“是啊,他奶奶的,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见过这阵势。”
“唉,啥也别说了,咱赶紧交了粮往回赶,阿弥陀佛。”
“不行,太奇怪了,这帮家伙鬼鬼祟祟,又祸害了那么多庄稼,老子不能哭了半天,不知道谁死了,咱得抓个舌头,看看狗日的到底想干什么?”孟占山咬咬牙,恶狠狠地说。
林子雄听了好悬没晕过去,结结巴巴地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我的祖宗……您要是这么干,改日……咱镇上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孟占山十分无奈,一脸的焦虑。
突然,那个伪军军官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几十米开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眼晴瞪得跟铜铃似的,“混蛋!怎么回事?牲口还没有套上?找死啊!”
“是……是……军爷,刚才打枪大伙害怕,这就套……这就套……”林子雄忙不迭地回答。
只在一瞬,愁眉苦脸的孟占山就笑了,脸上如春花一般绽放。
眼前的军官,虽然狞髯张目,满面尘土。
却为啥?有点熟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