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的吴同,早已和他成了密友。
今日来的读书人不少,足足二十余人,都是早已有过约定的。搬
当然,也有几个,还未与马愉谋面的人物,不过却大多听闻过马愉的名声。
单一个状元公,就足以让人对马愉产生敬畏心了。
众人来到吴同的书斋,彼此闲叙,谈及各色人物,俱都神情愉悦。
其中一人对马愉道:“马公,学生还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只是……实在不好启齿。”
马愉脸上带笑,谦和地道:“但言无妨。”
这人年轻,脸上带着几分朝气,道:“马公为何从商?要知……”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吱声了,场面一下子变得诡异的安静。搬
显然,这个问题属于比较敏感的那一类。
大家都不免觉得有几分尴尬,毕竟在人看来,商贾毕竟是贱业,若非是马愉乃是状元,只怕这读书人,还真没几个人能瞧得起。
所以现在在大家看来,这个读书人,无异于是在戳马愉的肺管子了。
马愉的表情倒还算淡定从容,甚至带着几分微笑,道:“那么,你可知我为何不为官?”
堂堂状元,本有大好前程,却选择了从商,必定是有苦衷的。
这是读书人的思维。
既然马愉问起,那么这读书人,便说起了自己的理解:“朝堂之上,奸人作乱,陛下为人所蒙蔽,残害忠良,百官恐惧,自太祖高皇帝以来,诛杀的忠良,不知凡几。马公对此甚为失望,所以宁愿在野,不知……学生所言对不对?”搬
马愉依旧微笑。
吴同等人都看着马愉,期盼他的回答。
事实上,关于马愉的事,众说纷纭,读书人私下里也有自己的解读,只是不便当面去问罢了。
终于,马愉道:“哎……真是世事难料啊。”
读书人是含蓄的,一般情况,断不会直截了当。
马愉这一句感慨,却又需众人各自解读了。
不过大多数人,却还是给马愉投以了同情之色。搬
这样的人,本该平步青云,封侯拜相,只可惜遭遇了这样的世道,所以才如此吧。
他的内心之中,一定有其苦痛之处,这难言之隐,想言又不能言,很教人同情。
要不然,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当官吗?最后又怎么连官都不做了呢?
马愉微笑道:“至于从商,倒也不是迫不得已,只是总有人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实在教人难以苟同。”
顿了顿,他接着道:“马某读书无数,不自谦的说一句,也算是满腹经纶,难道马某会不如商贾吗?这样做,也是教人看看,读书人就算经营其他的生业,也照样比人强的。这读书明志,读书明理,却非虚言。”
众人听罢,气氛似乎渐渐轻松起来,甚至一个个纷纷笑起来,尤其是吴同,为了缓解尴尬,吴同道:“贤弟所言,真是至理。”
马愉又道:“就说这船行的买卖吧,两三年前,马某不过区区千两银子,可如今呢?却是日进金斗。一年下来,随随便便,营业所得,所经马某手里的,就是数十上百万两纹银。”搬
“当初……与马某一道投了这船行的人,个个身价上涨了百倍,十两变成一千两,百两变成万两纹银。就凭这些,就足以让那些人,再不敢小视天下读书人了。”
马愉谈及的乃是营业额,却没有涉及到毛利和纯利。
因而百万两纹银,是足以让人倒吸凉气的。
吴同忍不住惊讶道:“贤弟,这经营船行,何以有如此的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