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至午门,便看到宦官在此等着。
那宦官一看到张安世,急匆匆地道:“威国公,陛下有口谕,威国公直入大内。”
张安世很默契地点点头,火速赶往大内,小跑着到了徐皇后的寝殿。
寝殿外头,许太医翘首以盼,一直等着张安世来。
“如何?”
“还是那个样子。”许太医道:“这一夜,都在听胎心……可一直都是八十次上下……娘娘也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许太医压低声音。
实际上,他现在已不算是大夫了,而是医官,也就是,管理天下的医馆,
可现在,该来还得来,每一次来宫里给贵人们看病,他都觉得心惊胆战,只有见着了张安世,才安心一些。
张安世点点头,随即与许太医一起进入寝殿。
朱棣见了张安世,道:“你来,其他人退下。”
那许太医如蒙大赦,又忙与其他的宦官和宫娥退出殿去。
张安世上前,先行了礼,便道:“娘娘还好吧?”
朱棣叹口气,低声道:“她刚睡下。”
说着,偷偷瞥了徐皇后一眼,声音更轻:“她也觉得肚中的孩子……你说说看,现在的情况,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张安世道:“最坏的结果,是大的和小的,都保不住。”
此言一出,朱棣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也霎时的白了几分。
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依旧轻声道:“好一些的结果呢?”
“想办法……保住娘娘。”张安世道。
朱棣听罢,喉结滚动:“孩子保不住了吗?”
张安世只能沉默。
朱棣苍凉道:“哎……老年得子,她受了这样多的苦,好不容易捱到了现在,不知该有多伤心。”
张安世道:“其实臣也担心这个。”
“你说。”
张安世道:“娘娘乃至情之人,如今受了这样的打击,必然精神不振,再加上……救治的过程中,身子怕也不好,这双重打击之下……”
他没有说下去,可这意思不明而喻了。
朱棣背着手,他下意识地点头,他当然清楚张安世的意思,徐皇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丧子之痛,心中郁郁,这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朱棣便道:“无论如何,你想办法……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朕……望她……”
朱棣说到此处,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朕望她好好的。”
“咳咳……”
一声清咳,却是打断了朱棣和张安世的话。
张安世和朱棣俱都看向远处的凤榻。
“陛下,臣妾有一言。”徐皇后突然说话了。
原来她根本没有睡,之所以‘睡下’,是害怕朱棣担心,实则从张安世入殿,到与朱棣的滴咕,她都听了一清二楚。
朱棣便忙上前道:“怎么了?”
榻上的徐皇后朝张安世招手,她坐起,靠着垫枕,凝视着张安世道:“张卿家,孩子能保住吗?”
她问得极认真,朱棣在旁看着,脸色骤然之间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