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取出一部黄历来,直接丢给张安世:“就两个日子,一个是三日后,十二月初九,一个是十二月十一,都是良辰吉日,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安世尴尬地道:“初九吧,初九吧,天长地久,这是好兆头。”
看张安世这么干脆,倒是张氏叹了口气道:“本来不应该这样仓促的,可你马上要去北平了,甚至可能还要随驾去大漠,男人们在外征战,是该当的事。父皇都要亲自御敌于外呢,何况是我们?”
“可不成一个家,我这做阿姐的放心不下,爹爹死的早,就剩咱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我若是不看着你成个家,便一日都寝食难安!你若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那么咱们张家就算有再大的福分,又有什么用?”
说着说着,她眼眶便红了,眼泪婆娑的。
张安世最是看不得自家姐姐这个样子,只好忙道:“是,是,我也有这打算,男儿大丈夫,岂有不成家的道理?阿姐,我是真心实意的想成婚,你别哭啦。”
张氏就等张安世这话呢,一下子高兴了,颔首道:“若是寻常的女子,阿姐还不肯你娶呢,这徐家姑娘,是真正的好女儿家,将来有她在,给你操持着家里的事,你在外头心里也踏实。”
“好啦,这六礼也送了,初九就成亲,确实是匆忙了一些,可没法子,就像方才说的,事急从权,你也不必管这些,教你姐夫去和魏国公说,是咱们两家说好也好,是陛下赐婚也罢。不管什么由头,这亲要结。”
张安世点点头,便道:“那我去预备一下彩礼。”
张氏看弟弟这么老实,好心情地道:“这个也不必你操心,你姐夫去操心这个事便好。”
张安世道:“这样会不会不好,我心里不自在。”
张氏顿时又绷住了脸道:“那你去操办好了。”
“算了。”张安世耸耸肩:“我思来想去,我年纪还小,这些事怕也不晓得怎么办,还是姐夫擅长,他有经验。”
商议定了,张氏才转嗔为喜。
既然张安世不必操心,等成亲的时候,张安世只出一个人即可,张安世倒真做起了甩手掌柜。
如今内千户所,却已是忙碌开了。
围绕着纪纲勾结鞑靼部和兀良哈部一案,每日都有各地的奏报送来。
而模范营,也已调拨,他们坐着漕船先往镇江,而后再转经大运河,入北平开始布防。
皇帝亲征,真正出发的日子,可能是来年开春之后,可各路大军和粮草的调动,却都需及早进行。
这个时间,可能需要持续两三个月之久。
送别了模范营。
随即,五大营又纷纷调动。
如今江面上,到处都是舰船,运输粮草的,还有兵船,蔚为壮观。
到了初八当夜,张安世便被叫了去。
位于南京城的张家宅邸,已是修葺一新,整个宅邸张灯结彩。
身子已经康愈的朱高炽,亲自带着宦官来张罗,所有的礼都已预备。
京城里的皇亲贵族们也早已蓄势待发,这显然是一次讨好东宫的狂欢。
天子也下了几个诏书来,给了许多的赏赐。
张安世只睡了区区两三个时辰,便被几个兄弟从舒服的被窝里挖了起来。
张安世睡眼蒙蒙地看了看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天,一脸委屈地道:“天色还早。”
“迎亲要趁早。”朱勇道:“大哥,等再迟,可就不妥了。我听说徐家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张安世无奈地道:“要是不必迎亲,直接入洞房就好了,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张安世说罢,朱勇三兄弟一起挠头,都嘿嘿一笑,异口同声地道:“大哥说的对,俺们也这样想的。”
卯时过去,迎亲的队伍便出发,声势浩大。
朱高炽则在张家,开始张罗即将拜堂成亲的礼仪,指挥着宦官们预备酒席。
张氏则在后堂,众多和张家有些渊源的人家,这些夫人和命妇们早已到了,纷纷在后堂里作陪。
一时好不热闹。
朱瞻基这个时候没人理会,只好带着自己的伴伴,躲在角落里,一屁股坐在台阶下,撑着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
他似在为阿舅而担忧,成亲这样的大事,阿舅或许把握不住。
等到张安世将徐静怡接了回来,命妇们纷纷出来,抵足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