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顾家制定的章程很快就定下来了,除了要留给自家的种子,官府要走了一半,但没有白要,而是按一斤十五文的价格收购。
这是三皇子指明要的,他打算交给司农署的人去种,将来种出来的土豆红薯再分发到各州各府,由各地方父母官进行全面推广。
顾逢云要了八百斤,他打算让侯府名下的庄子几个庄子一起种上,剩余的几百斤,则被永乐村的其他几个村民包圆了。
刚刚收完地里的粮食,宋大庄顾不得休息,就马不停蹄的准备着手秋红薯的种植,因为是第一次种,收获的时候没有留下藤蔓扦插,所以只能再次把红薯切块促芽,然后再种到地里。
宋大庄种的时候,全程都有几个司农署的官员跟随,他们一边看着宋大庄种,一边在书本上写写画画,不记录的时候,也会跟着宋大庄一起下地。
宋春临还以为能当官的都是文弱书生呢,没想到司农署的官员个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官袍,远远看着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庄稼汉。
永乐村的村民便是宋大庄手把手带着种的,这次他没有种在良田里,而是全都种在了荒地里,有了其他人的帮忙,他们开荒的过程异常顺利。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过去,终于到了五月底,宋大庄他们可算是把剩下的红薯都种上了,只留了一些自己吃。
炎炎夏日,宋春临被热的不想出门,只整天窝在空间里,继续研究着他的玉米。
浇灵泉水的玉米如今已经长出了第六穗,浇空间水的才长出第四穗,不浇水的还是只有三穗,宋春临的办法虽然笨,但也初见成效。
这
六月六这日清晨,顾逢月一大早就带着小九过来了,最近吃住都在侯府,小九显然没一开始那么怕生了,才到了宋家,就熟门熟路的迈着小短腿去找宋小宝玩。
宋春临私底下跟顾逢月打听过小九的身世,顾逢月只道不可说。
关于那晚叛乱的事情,宋春临还记忆尤深,他可没忘记那天晚上婉贵人说的九皇子,约摸就是四岁左右,而看小九的模样,也有几分肖似生母,宋春临大致也能猜到几分。
看来新帝还算良善,没有对这小屁孩痛下杀手,不过也是,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呢?左不过是大人们为了自己的利欲熏心,而寻的挡箭牌罢了。
京城的人在六月六这一天会在家宰鸡宰鸭庆贺丰收,今年国丧家家户户都不能大操大办,顶多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饭菜即可。
宋家人并非京城土着,他们的家乡并不过六月六,不过今年还是入乡随俗,宋大庄宰了一只鸡,宋阿麽照着宋春临教的方法腌制好送入烤炉,这是今天的主菜。
宋阿麽养的鸡很肥,一只足有八斤重,在烤炉里面足足烤了一个多时辰,宋阿麽才敢把鸡拿出来。
烤鸡金黄焦香,两个小的动了动小鼻子,蹬蹬蹬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宋阿麽,宋阿麽被他们看得心软,赶紧拉着两人去洗手,准备吃饭。
八仙桌上摆了满满的菜肴,除了最中间的烤鸡,还有用鸡杂跟时蔬煮的汤,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鹌鹑蛋,韭菜爆炒小河虾,香嫩爽滑的水蒸蛋,还有一整条糖醋鲤鱼。
小九很喜欢那道糖醋鲤鱼,宋秦氏做的鲤鱼一点也不腥,鱼肉酸甜可口,小九就着那鱼吃了一大晚饭,最后跟宋小宝一样,吃的小肚子都圆鼓鼓的。
宋大庄问顾逢月:“今日过节,怎的侯爷没来,可是有公务在身?”
顾逢月嘴里塞满了饭菜,他草草嚼碎咽了下去,才开口道:“兄长最近奉命去颍川赈灾去了。”
此言一出,饭桌上的大部分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宋爷爷有些急切道:“颍川离京城可不算远啊,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大涝,颍川上个月连着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好多村庄都被淹了,还有那些即将成熟的庄稼,这次全都被淹了,颍川现在是颗粒无收,我兄长奉命押送赈灾的粮食,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再说,所以昨日就出发了,今天才没有过来。”
“还是正事要紧,这颍川糟了这么大的灾,咱们这儿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宋爷爷:“久旱之后必逢大涝,咱们也不能太乐观,幸好那些粮食都收回仓库了,至于地里的…听天由命吧。”
因为这件事情,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闷,直到大家都吃饱了,宋阿麽跟宋秦氏将饭桌给撤了,摆上了水果,气氛才又活络了一些。
“对了,你们哥俩今晚在这儿住下吧,侯爷又不在家,你们且在这儿多住几日,正好小九还能跟小九作伴。”
小九听到可以在宋家过夜,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宋小宝受到了感染,也跟屁虫似的手舞足蹈。
顾逢月自然也是高兴的,兄长不在家,家里只剩他跟小九,白日里他还要去上课,说实话,平日顾逢云还要去衙门点卯,小九经常被一个人扔在侯府,顾逢月看着他孤零零的也没个玩伴,倒是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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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宋家,跟宋小宝这个‘同龄’在一起,小九的脸上才会露出孩童的稚气,顾逢月觉得,住在宋家,似乎也不错。
几日后的颍川,顾逢云才踏进临时搭建好帐篷的灾区,鼻尖就嗅到一股臭味,虽然他没有洁癖,但是这味儿实在太冲了,熏得他差点吐出来。
“侯爷,这位便是顾侯爷吧,哎呦,可算是把您盼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看他的打扮,应当是颍川知州。
然而顾逢云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还是无法把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同记忆里那个宽肩窄腰的文弱书生对上号。
顾逢云有些迟疑的开口:“你是…温衍?”
男人受宠若惊:“侯爷竟然还记得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