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大夫闻言蹙眉,看向大当家,“咱们寨子里素来缺医少药,此次又遭此变故,不少伤员兄弟都得用药,余下的这些就捉襟见肘了。”
“大当家,可得想想法子!”
说着,他就起身跟着徒弟出去,“先用草木灰或者是糖暂时代替伤药……”
大当家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短时间内,又得去哪里要药!”
外人都只道他这寨主风光无限,可管着寨子里几千号人的吃喝拉撒,又哪里是轻松的事情。
他揉了揉额角,看向床上依旧昏迷未醒的江魁,幽幽然道,“阿羡,这次情况如何,又带回了多少俘虏?”
“死了十三个
兄弟,还有三四十个不见踪影,有些应当是被俘虏了,有些可能是逃了未归,余下受伤的也有四五十个。”
周羡回道。
“至于这次带回来的学子,有十八个。”顿了顿,他小声道:“听说,他们这次杀了好几个学子。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如果只是抓了人回来,那可以交换人质。
但杀了人有功名的学子,那就性质恶劣很多。
这些可都是中了秀才功名的,虽说秀才不算是多高的功名,却也是各地州县的门面,是县府长官的功绩。
他们贸然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是生生打了朝廷的脸。
闻言,大当家不由苦涩地一笑:“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上心,没拘住人。更没跟他们说清楚,这边做的后果是什么。”
“大哥,您一贯兢兢业业,对寨子里任何事都用心至极的。这如何能怪你?”周羡不悦,“这后果,二哥难道就不知道嘛?他身边还有个邹先生,他不清楚,难道邹先生身为读书人,也一无所知不成?”
“分明是二哥他自己不当回事。他仗着自己武勇,以往也没少干那些打家劫舍的事情,我们都说了以后要低调行事,他可有听过?”
“就拿上回威远镖局的事情,都让他别去劫镖,他非要去。最后还是我去接应的,不然也得损失惨重。”
结果,他为了救人,还挨了一刀,差点一命呜呼。
就算这样,江魁也只觉得是自己厉害,抢下了威远镖局的护镖,得了那批贵重东西,为寨子里挣得了荣耀和钱财。
他做事素来就不考虑后果的。
大当家沉默。
“大哥,这回的事是可大不可小了。无论如何,您不能再因为过往情分,再放纵二哥了,不然,我怕咱们整个寨子,上下几千口,都得被他带累死了!”周羡说道。
大当家:“……我明白。”
“你陪我去看看那些抓回来的学子们。”
周羡颔首。
两人喊了人回来看顾着江魁,等人醒了再来告知他们,然后就去了关押俘虏的客舍。
这些学子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还有人身上染着血色,惶惶不安地抱成团。
看押的人见到大当家等人,纷纷拱手行礼,“大当家,三当家。”
“开门。”周羡说道。
待得打开门,就看到这群犹如待宰羔羊的学子们,有些昨夜被吓破胆,现在连头都不敢抬,但也有骨气铮铮的,哪怕两股战战,依旧抬头挺胸。
“你们,你们这些土匪,到底想干什么?识趣的,劝你们速速放我们下山,不然……”
“不然你待如何?”周羡也不惯着他们,摁着腰间的佩刀,冷笑一声。“都是阶下囚了,还能耍什么手段?”
他这一回怼,霎时他们又都把话咽了回去,神色颓然。
是啊,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能将这些蔑视律法的土匪如何?
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
“那你们想如何?想杀了我们吗?还是想要赎金?”其中一个穿着得体的学子问道,“我家中贫困,这身体面的衣裳,还是我亲眷借给我出行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