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跑出来了?”
“那是什么?”
顾时矜望向了牙婆,神情间带着少许询问之意。
牙婆一改凶相赔笑着:“那屋子关押着的都是一群孩子,有个别的性子倔不服气,难免吵闹了些,惊扰到贵人我给您赔个不是。”
顾时矜也便收回视线,没等她离开,屋门猛地被人踹开。
许是踹门太用力,一个瞧不清容貌蓬头垢面的少女跌在了地上,少女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牙婆一惊,抄起地上的鞭子便朝着她甩去:“都三天没吃饭了,竟然还有力气踹门,脾气这么倔,就算把你卖了也不够买这扇门的!”
一鞭下去少女皮开肉绽,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想躲避想逃跑,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幽怨地抬眸神色坚毅清明。
这种眼神与脏乱的皮囊格格不入。
牙婆瞅着这眼神就觉得不爽,鞭子一挥想继续打向她。
几个孩童蓦地从屋中冲出,挡在少女身前向牙婆求饶着:“她身体发热生了病,外加三天没进食,再打下去就要死了!”
“不能再打了!”
“我们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绝不会给你添乱,就请您给她一口粥吧!”
面前这场景让牙婆岔气了,示威地挥起长鞭:“你们几个连毛都没长齐,还不赶紧滚回屋里?若碍了贵人的眼小心我收拾你们!”
孩童们怯怯地退至屋里,伸长脖颈朝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张望。
顾时矜也在此刻俯身,大大方方伸手想要拉起少女:“你已经三日没吃饭了?”
关押孩童的屋门上卡着木头,从里头很难踹开屋门。
这少女体热生病身上伤痕累累,外加三日未进食却还有力气踹开屋门。
少女警惕地望着她,视线落到她白净的手时眼神闪烁着迟疑。
“姑娘,让你见笑了。”
牙婆笑着来到她面前:“这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我定会好好教训她。”
顾时矜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了三十两:“这丫头我要了。”
“啊?”
牙婆一惊,伸手揉了揉眼,唯恐产生错觉:“姑娘,您说什么?您要这丫头?”
春夏同样睁大了眼,凑到她跟前:“姑娘这不太合适吧?这里有这么多孩子,若您想要人伺候随便挑一个都成,可她伤成这样能否医治还是个问题。”
牙婆赶忙出声:“姑娘,能做买卖有钱挣我自是欣喜,但这丫头脾气倔身上还受了伤,若买回去活不了亦或是不满意我可不负责。”
“无妨。”
顾时矜不以为然:“我喜欢这丫头的眼神,不屈不甘,把她的卖身契拿来吧。”
她想到了自己死前的场景,也是这样的不甘不屈。
她没能力拯救世间所有苦难人,但收下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小丫头还不是问题。
牙婆笑逐颜开,麻溜地收起银两:“我这就去拿卖身契!”
“你叫什么名字?”顾时矜再度伸手,想搀起少女。
少女将脏兮兮的手往身上擦了擦,将手上的灰擦干净后,小心翼翼牵住了她手:“我……我没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