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她穿着她娘做的荷花图案的红肚兜,在床上滚啊滚的,渐渐睡熟了。
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她娘也真是,怎么能让蔺觉转交肚兜呢!
梦里,有他的笑颜,一扫过去了。那双笑眼,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再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渠也不知道修成什么样了!
他走了这么久,臭的也成香的了。
倒不是她念着蔺觉的好,只是这几个月,真的太无聊,连个说闲话的人都没了。
卯时一刻上朝。
今儿可稀奇,皇后和朝臣们正议着事儿呢,卯时三刻,本已经说了不会到的皇上,竟又来了。
皇后娘娘掀了珠帘,握了握皇上的手,柔声道:“皇上,头疼可好些了?”
皇上叹了口气,“什么好不好的,朕这身子骨,也就这样了。朕昨儿上半夜,头疼了半宿,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又是噩梦连连。早上李京来请安,朕便想醒了也睡不着了,索性来这儿瞧瞧。”
转脸又对着下面,“你们有本便奏,朕今儿个也来听一听。”
其实奏来奏去,也还是一些遗留问题。
国无外患的时候,所谓的内忧,除了天灾*,剩余的无非就是有心的人在扯大锯。
今儿个这个奏想为皇上祈福,要不要凑齐了九九八十一位大师,齐登福台念经。
明儿个那个又说皇后娘娘日理万机,皇上的身子骨又反复无常,谁来主持下一届的封禅事宜。
唉,说白了就是那些个皇家杂事而已。
有人希望皇上长命百岁,也有人希望皇上早早地定下太子,毕竟太子之位悬空好些年了,万一哪天皇上挂了呢!
今天自然还是旧事重提,前面那两条变着法子奏过,右相朱阁青又提起了另一桩旧事,那便是修改《氏族志》的事情。
哎嗨,这事才叫旧,都快一年了,至今还没有定论。
傅白彗一听这个,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朝中分了两派,一派是以右相朱阁青为首的挺修派,一派是以大将军为首的保守派。
两派人马也不是第一次斗法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由朱阁青打头阵。
“皇上,未免依托富贵,《氏族志》应由官位高低来重新排列,是以,重修《氏族志》,势在必行。”
皇上一听,揉着额头的手顿了顿。
皇后想修《氏族志》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前一段时间,他一来上朝,便有大臣在提。
他一月也上不了三回朝,可见,那是日日都在提啊。
提了一段时间,可算是消停了,他还以为就这样了。
朝中议事就是如此,有很多事情议着议着,不了了之。
而这件事情,消停了之后,又重提……他瞬时就懂了,皇后这是下了狠心,必得办成了才会罢休。
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就是如今,他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惊艳,撑着油纸伞的美人,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又像是要走进画里。
他那会儿就是个不怎么得势的皇子,连后果都没有考虑,就把她弄回了府。
后来府中自然刮起过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可他哪一次,不是站在她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