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真误会刘义符了,不过就是陪着童月看了几日书罢了,要说那本兵法,自己也未曾读完,更未曾读透。
那刘义真倒是真知道,不禁又鄙夷地看了刘义符一眼。看着那座上的海盐公主也无甚兴趣,遂又坐了下来,转头对着坐在身边的刘义隆道:“三弟,近日可有看见什么好书?”
刘义隆神色郁郁,听见刘义真的问话,也只是淡淡地摇摇头。
“这一屋子的人,大夏日的,怪热的;不若公主留下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你们一块儿玩着。其他的人都散去了可好?”张阙看着海盐公主笑问道。
海盐公主也正是这个理,自己是出来找玩儿的,也是,也是来看看自己未来的驸马爷是何等样子的。这会子一屋子的人,又拘谨又无趣,不如留下几个有意思的,玩会子便走,少不得早些回去,要不然母后总要说教的。
刘义隆本就无甚心思;又是庶出,跟着其他人一同散出去,也无人让他坐在那里,那刘义真本打算偷偷的溜出去的,却被母亲叫住了,只得留下来。
刘义隆走进静静的院落里,抬眼便见着那不远处的几株瘦弱的厚朴树,仿佛看见了那个娇小的影子在上面晃动着,头上腰上都是花朵儿,看着既可笑又可爱。
“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嬷嬷笑着迎了出来。见他安安静静的,不知是不是又在思虑什么。这孩子就是太老成了。赵嬷嬷忍不住叹息。
刘义隆抿抿嘴。问道:“奶娘,那花儿可晒干了?”
赵嬷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瞧这记性,这会子还在屋内呢!”说着径直便转身进屋了。
刘义隆却抢先走了上去,头也不曾回地道:“还是我自己去罢。”
赵嬷嬷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看着那灵动的背影;其实应该是个活泼的孩子罢,却成了如今这模样;脑海中又闪现了夫人去世前那愁苦的面容来;可惜了那样一个绝色的女子,只因出身贫寒,落得那样的下场,又可怜了这聪明的孩子,从此跟着孤儿有甚两样呢?
一整日,刘义隆都未曾看书,只是呆呆地待在窗前看着那正在慢慢晒干的厚朴花,眼神没有焦距,只是这样呆呆地坐着。
赵嬷嬷唤了好几次,都不见他有反应;那药都是自己端到窗边送给他喝的,也不拒绝,端起来就直接饮下去了,也没见他说苦什么的,昨日倒是见他皱了眉头;那童月遂给他嘴里塞了个蜜饯儿,这会子倒是没觉察什么了。莫不是见那丫头没来,心里不痛快了?赵嬷嬷想着,便走了出去,打算去见见那姑娘,若是有时间,能不能来这里瞧瞧三公子来。
这一出门,却见那些个丫头下人的,都向着一个地方偷偷跑去。拉住个丫头一问才知道,海盐公主来了,正在上房家的那边耍呢!这会子都去瞧瞧在那里玩什么,若是能让公主要去了,那也算是进宫了,比如今岂不是要高了不少?
海盐公主来了?赵嬷嬷蹙着眉头想着,怎么自家公子没去?或是说去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刚才丫头们也都说了,公子小姐的,都留在那里玩儿呢!莫不是自家公子被撵出来了?想到这里,赵嬷嬷心疼得厉害,也算是明白刘义隆为何一直闷闷不乐了。
看来童月那姑娘也是被叫去在那里服侍去了的。赵嬷嬷心中叹息,少不得折回院子里去,阖上了门。省得让刘义隆听见外面开心的声音来;这没娘的孩子,到底还是可怜见的。
翌日清晨,院子的门被敲响了;已经安静下来在房间里看书等着赵嬷嬷做好早膳的刘义隆闻声走了出去;却见小斯已经打开了院门,见着走进来的人,刘义隆欢喜地迎了上去,叫了省:“长姐!”
刘义隆口中的“长姐”便是刘公的大女儿刘兴弟;见着小义隆兴奋地迎上来了,便伸手牵起了他的小手,笑道:“近日听得兵儿身体不大好,长姐特地来瞧瞧你。”
这刘兴弟乃是刘裕与结发妻子臧爱亲所生的女儿;刘裕尤为宠爱;而刘兴弟见刘义隆年幼丧母,又是聪明伶俐,便优加疼爱。今日来这里,便是特地送来些药物给他调理身子的。
刘义隆心里暖暖的,将近三十的长姐,犹如自己的母亲一般疼爱自己,虽不能长守在自己的身边,却也时常在看望自己。“多谢长姐关心,小弟好些了。”
刘兴弟抚了抚刘义隆的小脑袋;才四岁的孩子,唉……。“来来,看看长姐给你带什么好吃了的。”
二人随即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子旁边,刘兴弟让身边的丫头将那食盒子打开了来,取出了一碟子东西,放在了桌上。笑道:“闻闻这味儿,可好?”额前的梅花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刘义隆瞧了一眼小碟子里小巧的花朵状糕点,闻着那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开心地笑道:“长姐,这是桃花糕呢!这时节长姐能做这个,可见长姐疼爱我。”眼睛闪动着,说不出的感激。
刘兴弟莞尔。“这可是旧年的桃花儿,长姐特地摘下来晾干了,今日突然想起来,拿出来拿开水浸泡了,那味儿还在,索性就做了你爱吃的桃花糕了。”说完又指了指那碟子里精致的糕点,道:“你尝尝,可合你胃口。”
刘义隆伸手拿起一小块,放在了嘴里,梅花淡淡的香味夹着糯米的甜软香糯,入口即化,口齿留香。刘义隆点了点头,站起来特特地作揖道:“小弟能得长姐如此太爱……谢谢长姐!”
刘兴弟也跟着站起来。拿过他的手道:“小家伙!倒是这般见外了。你喜爱吃就好。”说完指了指丫鬟手里的一盒子东西。“这是些补身子的药,你让奶娘时时地煎熬着给你喝。”
“中军谘议参军刘粹拜见刘公子!”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干净利索,声音力道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