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隆心酸不已。叹息道:“我回哪里?”
齐妫愕然,曾经两人的时候,都是有自己的家的,有一个属于夫妻二人的房间;到现在,她是属于坤德殿的,他呢?属于这后宫的哪一间房?还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太武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从进宫之后,他们之间不再有共同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儿女,都是后宫的其他人可以干涉。
“你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家。”刘义隆打量着房间,叹息道:“一直想过着原来的日子。”
齐妫嘴角扬起。“是啊!可皇上最终有了许多许多这样的家,臣妾这里,算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说这些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冷的,冷得酸疼。
刘义隆放下她的手,站起来转身走到桌边,为她倒了一杯茶,转身凑到她的嘴边。“但,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
齐妫别过脸,并未喝他手中的茶,此言一出,她便知道,二人不可能愉快地谈话下去了,阖上双眼,道:“皇上,臣妾累了,还请皇上自便。”
刘义隆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手中握着的那些讯息,足够证明她与宫外的人有来往,足够证明她对自己,并不时真正的爱!她可以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全都记恨在心,却是希望别人都来原谅她么?刘义隆没法理解她这样的言行,哪怕是一句解释,她甚至都不屑给自己!“皇后,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也有过过错么?”
齐妫已然是闭上了嘴,只字不言;闭着眼睛躺下,用被子盖上脸。
刘义隆看着她决然的样子,心中既恨又爱!怎么能不恨!前有刘义真的北伐,后有刘义康的彻夜不归!任谁会相信他们之间毫无干系,任谁会相信,她是真的爱自己?却又怎能不爱?纵然后宫佳丽诸多,她始终是他绽放最初感情的地方,那是出于本能的爱,就算二人已撕裂了那最终的美好,却依旧没法阻止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你好好养身子。”他仅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再待下去,他会狂怒成什么样子。
出门迎面走来鱼儿。
鱼儿施礼之后,便侧身让出道让他先行出去。
刘义隆将脚步顿了顿,轻声道:“好好照顾皇后,她身子太差了。”说完便扬长而去。
鱼儿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算算如今的日子,鱼儿一跺脚,便走进了齐妫的房间。
“走了吗?”齐妫将盖在脸上的被子揭去,轻声问道。
却不想鱼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齐妫不明所以,眼神迷惑地看着鱼儿。
“娘娘,求您将袁公子给的药服下罢!您的身子已经吃不消了。”鱼儿含泪道,所有的人都等不起了!尤其那个等你了十五年的少年,他已经沧桑得面部全非了。
齐妫恍然,将身子重新扔回床内,讷讷道:“宫内的太医都束手无措,你当袁毅是神仙下凡么?还能将我的身子活转过来么?”
鱼儿含泪。“娘娘,宫内的太医能医治百病,但却不是专门为您一人而设置的,但王爷与袁公子却不一样,他们二人只为你一人制药,既然他们将此药给你,就一定就办法救您!可您现在身子已经这样羸弱,在拖延下去,只怕到时,到时……无力回天……”
齐妫眯着眼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看着你的年纪不小了,为何说起话来这般孩子气。我现在本就只剩下这副身子骨了,莫将袁毅的医术想得太好了。”
鱼儿听着这话,分明就是拒绝的意思。“娘娘,您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往王爷想想,他孤苦这么多年,您将他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啊!”
话虽简单,却是情深意切,齐妫听得出她言语中对刘义真这么多年来的等待的心酸;可是,她不愿叫他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愿意将曾经最好的年华与笑颜留在他的记忆当中,成为永恒。“鱼儿,我累了,你下去罢。”
鱼儿依旧直挺地跪在床前,也不再言语。
这日英娥的公主府中,出现了两位陌生人,却又很快又出去了。
另日,英娥装扮一番,从公主府出来,过朱雀桥,转至三桥篱门,上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两位男子早已坐在那里静候。
说是男子,其实是一个老头儿与一位看似少年模样的男子。
英娥上前施礼,却被老头儿一把拉住,轻声道:“我来此处本就危险之极,你切莫再做这些礼数,免得别人起疑。”
原来这二人并非他人,却是乔装一番的刘义真与袁毅二人。因一直没有宫中齐妫的消息,又不敢轻易传信入宫,心急之下,二人便亲自上了一趟京师,请人传信于英娥,将此事摆开说清楚来。
英娥闻言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