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英娥带着袁毅进宫之后的事情。
袁毅有十多年未见到齐妫了,乍看之下,她躺在床上已经清瘦得不容易被发现了,忍不住鼻子一酸,轻唤了一声。“姐姐。”
齐妫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了,许久没有听过别人这般亲切地唤自己了。“小毅?”
袁毅随性惯了,也没什么礼数,上前便伸手为她把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蹙眉问道:“姐姐你如何这样不爱惜自己?看看你年仅三十又五,却将自己折腾得恍如五十又三!”
齐妫看着他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中的温暖却如那初秋升起的太阳,暖得她忍不住嘴角都扬了扬。“你竟也来看我了。”话语中竟然带着几分俏皮。
袁毅心中却是有些忧虑,以她这样的身子,调理好也是极不容易。“你能起身的时候,多活动活动,晒晒太阳。”
齐妫看着眉目清朗的他,想当年他爽利地拒绝了仕途这一条路,如今却也看起来非常不错。“在阳夏过得好吗?”
袁毅点头,突然眼睛亮了亮,笑道:“我在我们家后院钟了好多蔷薇,中间空出来的地方,种上各色菜,天气好的时候,浇浇水,赏赏花,很是惬意。”
齐妫回想起阳夏的院子,眼神幽远得很。“那,够府里人生活吗?地都被你送出去了。”
“也没有算都给出去,一部分留下来,也用来种菜,再挑到集市上去卖,还是不错的。日子平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袁毅娓娓道来。
齐妫听着他口中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想若是当初……算了,没有若是,只有现在……她突然疲累得很。“小毅娶亲了吗?”
袁毅这才有这害羞地掻掻脑袋,笑着道:“有是有一只母老虎,不过。”说着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看着她。“我想姐姐也去参加我的婚礼。”
齐妫怔了怔。转而笑了笑。“好啊!”
袁毅心中一喜。“那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满院的蔷薇,看我种的各色菜。”
齐妫笑,点头。
袁毅在宫中待了两日,与齐妫一处说了许多话,而齐妫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连粥都多喝了两口。偶尔坐在院中看着秋日里开始慢慢变黄的叶子,然后打着盹儿,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袁毅当下愉快地出宫了。虽然他隐约觉得就算自己将她接出宫,病情只怕也是相当棘手。但想着,之前刘义真那个家伙之少能心中安慰一些,他这后半生过得实在太苦了。
如此想着,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刘义真,与英娥商议了一番。才有了谢仪琳突然答应刘义康愿意离开京师的事情。
其实谢仪琳并不不是离开,只不过是将府中的护卫军带了出来,在京师郊外操练起来。
这是为了接应齐妫届时从黄陵出来之后,一旦发生不测,可以用来抵挡一阵,就谢仪琳的意思:反正刘义康已经被推到生死的边缘了,大不了便是二人一起死。所以便答应了英娥的请求,也算是还当初亏欠她的罢。
而经过打探得知当年在刘义隆身边的刘文与朱容子二人,现在竟是在看守陵墓,惊讶之余,他们倒是觉得又多了一个帮手。
于是便趁着刘文二人采购生活用品的时候,截住了来。
刘文并不认识眼前的二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两位大人,在下袁毅,皇后娘娘的小弟。”袁毅上前招呼。
刘文二人对视了一眼,转而含笑道:“现在冒充皇后娘娘的兄弟之人特别多,我们如何相信你了去?”
袁毅仔细想想,也没有特别叫人家相信的理由。
刘文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虽说知道冒充这等人物的人不少的,但是现在找上他们这两个守墓的人,还真没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现在身缠重病,我们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刘义真乔装的老头儿站在旁边拱手道。
朱容子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前的老头儿好一会儿,突然笑逐颜开,道:“我知道你是谁。”
袁毅与刘义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这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被他们二人发现了眼前的这人就是刘义真,那他就真的没有命走出这京师之地了。心里想着,袁毅拉着刘义真甩下一句“我们先走一步了。”便头也不回地折身走了。
朱容子却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二人的前面,笑道:“为何如此匆匆?刚才不是说有事情相商么?”
“没有了没有了!我们想到法子了。”袁毅连忙摆手,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