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如儿累得到头就睡了,可齐妫睡不着,一来最近实在是休息得太好,滋补得太好;二来想着事情恐怕是发生了;自己下午想了个遍,将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一遍脑子,发现事情不想还好,一想便觉得太可怕了。
实在睡不下去了,只怕披衣而起,将外屋的如儿几下子给摇醒了来。
如儿困得不行,哭丧着脸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咱们明日里说可好?”
“明日你不是还要去随心饭庄么?”齐妫继续摇晃着。
如儿觉得头晕脑涨,迷迷糊糊地道:“小姐可以明日不许奴婢去便是。”
“那怎么行啊!那边霁儿现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嘛!你去自然是要去的!你且先起来,我有事情要问你!重要的事情!”齐妫干脆提着灯照着她的眼睛。
如儿觉得哭死的心都有了,用手蒙住眼睛,带着哭腔问道:“小姐您说,奴婢听着呢!”
“咱们袁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齐妫一字一句地问道。
如儿挥手打灯的手忽然一顿,半晌笑道:“小姐您多虑了!这才多远的路了?若真出事了,岂有咱们不知道的道理?”
齐妫认真地瞧着她,道:“不是咱们,是你知道,但我不知道。”
“不会。”如儿坚定地道。
“如儿,别骗我了!我知道肯定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敢乱说你赶紧起来!连你主子都隐瞒,小心我不要你了!”齐妫放下油灯,拉着她的手叫道。
如儿听着“我不要你了”这一句,鼻尖一酸,慌忙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道:“小姐可不能再不要我了!”说完便眼圈都红了。
齐妫心下漏跳一拍,抓着她的手问道:“出了什么事?”
夜色阑珊,外面的青蛙咕咕地见着,蟋蟀儿也不愿意停歇,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将桌上的油灯吹得晃了晃,二人投在床帘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屋内一片寂静,能听得见二人微微的呼吸声,在夜空中自由的流走。
“小姐!三夫人小产了……”如儿含泪轻声道。
“怎么会?”齐妫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问道:“我出来时还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地方。”
如儿点头道:“是!您走的第二天,夫人就小产了……是,因为有人放了麝香。”
什么?齐妫认真地盯着如儿。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但从她的言语中判断,应该是与小产有莫大的关系的了。“娘亲还好么?现在恢复过来了吗?”
如儿摇头。“奴婢并不知晓后面的事情。”
齐妫一蹙眉头,问道:“你怎么不去看看?且到如今才告诉了我?你让娘亲如何想我?”
“小姐,不是奴婢愿意的。”如儿抹泪道:“奴婢便是那日从府里被赶出来的。”
齐妫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可想象。
“小姐还记得您送去给夫人的枕头么?”如儿认真地问道。
齐妫麻木地点头:当然记得,听得娘亲自怀孕之后,总是睡眠不好,便特特向大夫咨询了,买了好些药材做成了枕头,送去给母亲;她当时眼圈都感动红了。
“他们查出来,那枕头里放有麝香这一味药在里头……”如儿拿眼瞧着齐妫的神情。才又缓缓道:“老爷认为是小姐您害怕有了弟弟之后,便失宠了,所以才用了这等手段……”
弟弟?谁瞧见那是弟弟了?齐妫冷笑。当日那枕头里的药材全是由一家医馆配制的,若真是有问题,除非他不要命了!若说自己因为这样不可信的话给妒忌了!真真是小人之心!“因为你是同谋?所以,你便被赶了出来?”
如儿点点头。“小姐您想,奴婢也是在老爷身边伺候多年的丫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这下发狠将我赶出来,当真是动气了。”
“然后呢?我不再会是禁足或是家法这么简单了罢?”齐妫冷笑道:“想来我若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只怕连个丫头都不如,如今我都成了残害自己同胞弟妹与母亲的人了!自然得不到好下场了去是也不是?”
如儿愣愣地听着她分析着,若不是当日她被掳了去;都不由得怀疑她当时是不是在场了!
齐妫站了起来,转身留给如儿一个背影,孤寂而凄凉。“我必也是被扫地出门了!只不过,若是见着我了,只怕还有个送官的说法。”齐妫缓缓道。原与二小姐的名称,不过是露水姻缘呢!一晃忽,竟然就这么没了。“那我娘亲呢?她也是这么以为的么?”
如儿摇头。“夫人的心思,奴婢并不清楚,但表面上看,夫人并不相信是你有意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