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月莞尔一笑,道:“我不曾晓得你说得是否是不对,可公子可曾想过,即是这树干树枝可以入药,那那花朵儿是不是也可能能入药?有甚功效?不知道公子可知呢?”
刘义隆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得蒙住了,自己不过是从书上看到的这段话,若是真的问起这些作用可真切,或是说这花朵可也能入药,自己却一无所知。只得诚实地道:“我确实不知。”
童月转动着明亮的眼珠子,笑意盈盈。“既然公子都说不知了,那为何不想着去试试呢?”
毕竟是三岁的孩子,刘义隆抬眸认真地看着童月,眼睛里满是疑惑。
“那,我们弄些厚朴花下来,将它晒干之后,闻闻它的味道;再拿去大夫问问它的功效,岂不是有意思么?”童月指着窗外远处开满花朵儿的厚朴,笑着建议道。
树没有六七丈高,但高出他们两个人高是没问题的。童月蹙紧眉头围着树看了好几圈,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的确不会爬树,而那花朵儿显然比自己长得高。转头看着刘义隆,丧气地道:“看样子,咱们摘不到花朵儿了。”
刘义隆看着树琢磨了一下,高兴地道:“屋后好像有个梯子。”
二人顿时兴奋起来,转身都向屋后跑了去;坐在门口的赵嬷嬷会心地笑了笑;觉得三公子终于有了孩子的模样了。
好一会儿,二人大汗淋淋地抬着对于他们来说很是沉重的梯子来到了树下。
“公子你扶着,奴婢上去。”童月果断地道。看了一眼刘义隆,还是决定脱掉了那双毛德祖送给她的鞋子。挽起袖子,提着裙子;便爬上梯子。
刘义隆眯着眼睛抬眼望着往上爬的童月,担忧地道:“小心点。”
童月莞尔,酒窝乍现。难得豪放地摆摆手。“公子不用担心的。”说着已经开始摘下那一朵朵嫩白的花朵;嘴巴上放一朵,腰间插几朵;左手拿一朵。
“不行的,你左手不能拿!会摔跤的,将左手的花插在头发上。”梯子下面的刘义隆紧张地叫道。一紧张又开始咳嗽,一咳嗽就感觉梯子在晃动,只得发狠命地忍着,尽量不影响梯子上的人。而抬眼望着那灵活的身影,让刘义隆想起在山间见到的猴子;身子骨轻巧灵活,像是随时都能从这棵树上跳走,迅速离开一般。
听了他的话,童月恍然大悟;赶紧将手头的花随手插进了头发里,觉得心情大好,又摘了一朵插在头上,方才左手拿着花,兴冲冲地下梯子去。
却忘记了,上去时,是左手提裙子,右手扶梯子的;这会子下去的时候,左手握着花,忘记提裙子了,刚下了一个阶梯,脚就踩着裙子,人未站稳,在梯子上歪了两歪,还是没能把握住平衡;翻了下去。
梯子下面的人看着人倒下去了,梯子也忘记扶,想都没想就直接接人去了;二人顿时摔做一团,且被梯子压着。
童月此刻也忘记了刘义真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待赵嬷嬷赶过来将梯子移开的时候,爬起来赶紧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刘义隆,惶急慌忙地扶他起来,问道:“你有没有事啊?”
刘义隆的肚子刚好被童月的屁股压住,刚才觉得肠子都快被她压出来了;这会子她起身了,感觉肚子一松,方才喘得过气来。憋红的脸,蹙了一下眉头,转而笑了笑。道:“没事。”
“你,你傻呀!”童月急得快哭的表情。“干嘛给个丫鬟做肉垫子啊!”
刘义隆一愣;随即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没事。”
“童月姑娘别生气了,你摔下来不算高,想来公子应该是真没事的。”
鼻子酸酸的,童月认真地看着刘义隆,问道:“果真没事么?”
夏日衣衫薄,若不是这院子本就杂草丛生;刘义隆肯定是要受皮肉苦的;这会子刘义隆也只觉得胳膊肘的地方有些火辣辣,应该只是小擦伤;听见童月的问话。依旧笑笑摇摇头。
童月这才松了口气;才记得左手上的花,垂眸看时,已经被揉作一团了;只好难过地看了一眼刘义隆。
刘义隆伸手,将童月头上、腰间的花朵一一取下来。放在她的眼前,笑道:“这还有。”
于是二人又欢喜地跑去将这几朵花洗干净了,放在太阳底下晒了起来。
“你待这花晒干了,让嬷嬷收起来;过段时间再闻闻,可有花香,再查查书,可能入药?或是做他用?”童月瞧着那花朵,上面有清洗过后留下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越发显得它的娇俏可人来。
也不知是心情好了,或是比之往日多走动了许多,或是吃了那药的效果;这一日下来刘义隆不仅饭多吃了半碗,就是咳嗽的次数都少了些;坐在旁边的赵嬷嬷看着那埋头吃饭的孩子,心中安慰了不少。“以后公子多出去走走才是。”
刘义隆抬头,看着赵嬷嬷。欲言又止,转而淡淡地点了点头。
赵嬷嬷暗暗叹了口气;纵然他比别家的孩子早熟些,但毕竟是个孩子,她哪里不了解他的心思。不过是希望今日来这里煎药的小姑娘能够时长来陪陪他罢了。
只是童月傍晚与刘义隆一起将还未晒干透的花朵收起来便离开了。晚间自然是不能再来。
赵嬷嬷想着,以后多与那小姑娘亲近些,兴许能多来这边走动;看得出小丫头也是喜欢与自家公子玩耍的;自然不会过于推脱,便是大公子不情不愿呢!还有个自家可以做主呢!也不是怕的。如此想来,便宽慰刘义隆道:“明日老奴自去看看,大公子那边不忙的话,咱们还麻烦童月姑娘来煎药。小姑娘人伶伶俐俐的,真讨人喜欢。”
刘义隆嘴角扬了扬;并未作答,低头扒了口饭继续吃了起来。
阳光刚斜斜地打在墙上、瓦片上、树梢上;鸟儿在树间一边跳跃一边鸣唱;童月手头拿着简单的行礼;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刚进府门时的道上走了去;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似乎连头发稍都感受到了,在晨风中飞扬了起来。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后面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跟随着;脸上的落寞和孤独;与她的快乐和兴奋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打算跟上她步伐的脚步欲走又止,只得悄无声息地跟在她的身后。
门口的车辇已经齐备;那站在车辇旁的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见童月来了,赶紧走上前来,笑道:“赶紧上车罢,夫人在里头等着呢!”
童月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经得起夫人的等待。赶紧小跑上跟了上去。
刚走至车辇前,前面突然缓缓驶来一抬轿子,由四个小斯抬着;装饰得甚至华贵;撵两侧伴着四个丫鬟,穿戴比刘府的丫鬟华丽得多了去。童月想着,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了。
“夫人!前头来了抬轿子。看着像是……”丫头话还未说完,袁羽衣已经打开了车帘子;拿眼瞧了一眼轿子,赶紧下了车,迎上了前。
前头的轿子也停了下来;缓缓落下,左边的丫头赶紧掀起了帘子;这才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衣着精致华贵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圆脸盘子,肌肤白嫩;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看着袁羽衣淡淡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