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夫和伽罗再次惊愕,英夫没有想到九珠的降世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的官禄品阶,仪同三司之位,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垂爱呀!大齐自开国以来,有个规矩,就是非皇室亲族者,不加封三公之职位,如今自己职位一夜之间就要到了三公,仅位于三师之下,这如何不让人惊愕?
看着二人呆愣的神情,娄太后微微地笑着说道,“怎么?还不赶紧叩谢哀家呀!”
英夫猛地惊醒了过来,急忙伏地叩首,颤声说道,“谢母后大人恩赐,只是恐怕让母后失望,臣自愧心智不足,难以担此重任,一旦无能辱没了母亲大人的无上颜面,那我就不知如何自处呀!”
此时,伽罗也在旁边急声说道,“母后,这恩赐太厚重了,英夫哥估计也难以承担起这重担!女儿恳请娘亲收回成命。”
娄太后看着眼前的夫妻二人,眼中慈祥的目光渐渐地变成了一股犀利,待默了些许,轻声说道,“你俩心思哀家心里清楚,你们担心获得如此高的恩宠,必定成为高氏一族众矢之的,于是,你们想躲清闲,不争不抢,远离是非,但你们可曾替哀家想过,自先皇走后,你二哥励精图治,雄才大略,但他还是过失暴戾,喜怒无常,很多事情都让哀家难以全力操办,这也导致你们这些年受苦受罪。
娄太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哀家这些年看你俩,行止有进退,处事谨慎,不说面面俱到,但也是可圈可点!俭恭低姿,不献媚不攀附不争夺,在这朝政暗涌下能恪守本职,实属不易,再说英夫你,14岁从军,23岁进升定远将军,而立之年就已成为四安中郎将,可见先皇对你非常的信任,这些年人事不断更替,可你一直在这个重要位置上,足见你为人处事之道和能力不容小觑。
这些年,哀家虽然不说,但你们各自都在我的眼中,仅凭这些我就知道你们不愧是哀家的好女儿好贤婿,是完全值得哀家托付的亲人。哀家也一直想好好嘉奖你们,但苦于没有合适机会,今天正好借着九珠的出生,正好也遂了哀家这些年的心愿。
所以,为了你二哥,为你们自己,为了九珠,为了哀家,为了大齐,这个官职你推不开,也躲不开。”
当娄太后说完这段话后,英夫心中已然知道此时如自己再推下去,势必要惹起猜忌,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惹来杀人之祸,先应承下来,以后再找机会请辞吧!
想到此时,英夫横下心来,再次叩首,重重地磕了几下头,朗声道,“谢母后!英夫恭从母后之意,愿为大齐尽心尽力办好差事!”
“好,好,这就对了,哀家以后就可以宽慰享受天伦之乐喽!”看到英夫的应诺,娄太后带着满意的笑容点头说道。
此时的伽罗带着复杂的神情,半撑着身子,默默地看着床榻下叩首的英夫。
随着娄王后的离开,一股春寒带着雪粒吹进了温暖的厢房内,随即,又被温暖的热气消融的无影无踪。
伽罗半靠在榻头处,看着恭送母亲离开回转房内的英夫,看着他带着凝重神情默默坐回到自己榻边时,久久不语。
她轻幽幽地说道,“哥,母后这是要咱们帮她儿子镇守京畿防卫,你执掌五兵多年,他们这是利用你的军伍威望来继续拱卫京畿安全,毕竟你也是所谓的皇室宗亲。”
看着跳动的烛火,英夫闪着黑眸低声道,“我又何尝不知她老人家的心思呀!
如此厚赐明摆着就是要我继续辅助高洋,巩固初建的大齐。
“唉!哥,你可知道,以后你将面对的是什么?那是生死荣辱都在转瞬间,稍不留意就会折戟沉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母后亲的心性我很清楚,以后大齐一旦平顺稳固,估计也是你去职时,我只愿能全身而退,家小无碍!”伽罗带着无限的担忧神色无奈地说道。
“无所谓,本来就是强压给我的官职,随时拿走便罢,至于那些暗箭?不是还有你嘛?”英夫微笑着说着话,目光却不由地落到伽罗手中握着的玉牌。
伽罗看见英夫的目光后,也不禁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那块玉牌,凝视片刻后,不禁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身子不由地靠在英夫的后背,英夫转过了身子,伸出臂膀将伽罗搂在了怀里,俩人此时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静静地将目光都聚集到那床榻上熟睡中的小九珠身上。
城南,雪夜无痕,四周寂静的只有雪花孤独地纷纷飘落。
一个偏僻的小院前,一驾马车静静地停驻在门前,几个身上披满雪花的人静静地持刀站立在马车周围。
院内,雪盖满了周围,一片白皑皑。
窗棂灯烛下,三人对成影。
其中一个男子和女子的身影,边垂泪边向一个男子身影施礼。
许久后,三个人出了屋门,缓缓地来到门前。
“少爷,我们去了,您多保重,多保重呀!我们在天涯处恭祝您和夫人康福百顺,祥瑞吉!”男子垂泪哽咽道。
“好,一路多小心,天快亮了,城门快开了,你们就走吧!安顿好飞鸽传书一封即可。”一个男子点着头唏嘘地说道。
男女两人再次在雪中跪下,冲着这个男子行了三叩之礼后,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缓行,向着五更过后的那长街尽头驶去。
看着远去的马车,这个男子收回了凝视的眼神,看了看天上纷飞的大雪,轻声道,“回府!”
一架马车在十几个护卫下,隐没在漫天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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