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如一,初心不易。
唯有生者,可闻大道。
我想要去探索这一切,想要搞清楚前人玉简里那些讲得玄而又玄的道理,底层逻辑到底是什么;想要弄明白这个世界的一秒到底有多长,与前世的差别是多少;想要去知道为什么前世今生两个世界的物理现象如此高度一致,却偏偏存在灵力有无这个差别……这,就是我的求道之乐。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困在某个境界寸步难移,我也会变得那么颓丧吗?
“师兄——”
“呃……抱歉,我今天老走神。”
余文泽看到石念远正在出神,差点将手推车推下路旁山崖,赶忙出声提醒。
“师兄是累了吗?换我来推一推吧。”余文泽走过来接过了手推车,石念远乐得轻松,倒也没有矫情。
与石念远这种身为爆发户而自知的修士不同,像余文泽、孙启云这样的修士,每日炼化而来的天地灵力有限,而运转周天总是存在灵力损耗,平日里对灵力的使用可是吝啬得很,能不使用灵力就绝不使用,完全凭体力来干活,仙道修士未超凡脱俗之前,体力与凡夫俗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的差距。
至于石念远为什么是爆发户?须弥戒中灵石不缺,洞府中有聚灵法阵,近些日子都呆在灵力无比浓郁的水月洞天,若湖更是在石念远都无法察觉的地方通过血契魂印默默辅助其炼化天地灵力。
……
“塞上江南,关圃城。”丘陵阡陌上,一袭白衫远眺关圃城,与远在北域的帝国第一雄关上那袭白衫不一样,这袭白衫并不飘逸,是束袖、束腰、束踝的劲装,女子短发及肩披散,刘海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透发出飒沓英气。
关圃城地处盆地,鸣雷帝国两条母亲河之一的黄河,绕关圃城汹涌奔腾,前人修建水渠,引黄河之水灌溉,致使关圃县农牧业发达,湖泊众多,湿地连片,风景优美,在荒凉塞北如同一颗璀璨明珠,收获文人墨客赞美诗篇无数,在这些诗篇中,大都喜将关圃县与拥有“江南水乡”美誉的江南州苏杭郡余杭县相提并论,故而得“塞上江南”美称。
“到了关圃城,离烈阳山麓就不远了。”慕容姗运转灵力,步履轻盈,健步如飞,快速向关圃城掠去。
由于关圃城地处盆地,四面环山,挡住了来自北门天关的寒流,明明已是深冬光景,气温却相对暖和。
关圃城,西城门外,护城河十分宽阔。自从鸣雷三世即位,天下安定,除去边境,战事不兴,故而,关圃城吊桥除了必要维护外,平常都不会麻烦收起。吊桥上,来往商旅行人络绎不绝,倍显欣欣向荣。
“虽然没到过江南水乡余杭,可是这关圃城还真是对得起那些万千赞美诗篇。”石念远一路行来,见识了不少的美景,如今终于到了关圃城,不吝赞美。感受到头上小狐狸动了动,石念远伸手将小狐狸抱了下来,补了一句:“对吧?小狐狸。”
刚刚睡醒,懵里懵懂的雪白小狐狸抬起小爪子擦了擦脸,都没跟石念远说什么,三两步爬回石念远头顶再次安静睡去了。
也不知道真睡假睡……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就打呼噜,人一多居然不打呼噜了……
石念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身边的孙启云有些讶意转过头来说道:“师兄,你头上这只妖兽,原来是活的啊?一路上无声无息的,我还以为是一顶狐袭帽子……”
石念远扑哧一声笑道:“你没说我还没发现,还真像一顶狐袭帽子。”
如同孙启云所说,关圃城的百姓确实尊重烈阳山麓弟子,看到石念远一行身着月白制服的仙长到来,都自觉的让开了道路,甚至许多百姓还会停步驻足,道一声:“仙长好!”
“黄河虽然是帝国的母亲河,但是,如同《道德经》所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史记》中,关于黄河泛滥的记载不胜枚举,其中最出名的一篇,就是一段针对关圃县洪灾的记载——时,黄河震怒,洪水滔天,堤坝尽溃,楼田尽淹,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忽有仙人自烈阳山麓圣地御剑而至,一剑断江河,天灾得解。”孙启云眼露无尽钦佩神往:“助百姓于危难,救苍生于水火,一剑断江河,何等大风流!”
石念远真诚的点了点头:“我辈修士当如是!”
天空中,忽然有一大片乌云飘至,天色暗下了来。石念远疑惑道:“大冬天的,难不成还要下雨了?”
同一时间,关圃城,陋巷中。
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腥红嘴唇,手中纤长细剑从面前一具乞儿尸体里拔出,过于细长锋锐的凶器,未沾染到半滴血迹,男子双目泛红,语气里满是莫名的振奋与期待:“根本压不下心中杀意……定远大将军之女……嘿……”
沙溪郡,塞上江南关圃城,城主府。
关圃城主谢军霆站在城主府后庭廊道里,抬头望向天空,一阵狂风袭来,卷走了挂在前方一株桃树上残存的几片枯叶。
身后女婢将袭氅披到了谢军霆身上:
“老爷,风大,小心着凉。”
谢军霆拉了拉袭氅:“今天有贵客远来,你说,这凛冬时节,怎的突然就一副快要下暴雨的架式?”
女婢除了知道如何尽心尽力的服侍好自家老爷夫人,哪晓得什么山雨欲来:“奴婢不知。”
一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踏在廊道上,楼板咚咚作响,文士来到了谢军霆身后。女婢看到城主府首席幕僚到来,自觉的请辞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