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没有说话,默默看他一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不想这么做。
“看来大人没有更多诚意了,那我们也到此为止吧。”高台上的人轻轻一笑,正要伸手招人过来。
“还请将此物呈上,我等静候四皇子殿下答复。”
一直沉默的阿财,这时候突然开口。
他取下那朵重行发间的白兰,又脱下身上的蝉衣垫在下面,双手轻捧奉上。
重行不明白。
高台上的人也不明白,看见这一朵柔弱的小花,更是难以置信,“这位大人可是在说笑?”
阿财却一本正经,眼神穿过他,落在后面的屏风上,“或许你该先呈给你的主子看。”
重行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气势,只好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厅中光影昏暗,不仔细看不真切,屏风上亦是一朵兰花,正是寒兰的样子。
重行突然想到那个人间商人,心中挑起一丝疑窦。
然后高台上的人走下来,如他所说缓缓隐身在屏风之后。
“你知道那位四皇子?”重行不解,看着阿财。
这一次阿财还是像以前一样,故作轻松或是调笑,但这是第一次,重行看见他的眉宇带有沉重,“我只是赌一赌而已。”
阿财笑了笑,心中却为此震动,于他而言也是这次更是一场豪赌。
他看见这些兰花,想起曾经的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是他的禁忌,也是扶氏的禁忌。
高台上的人走到屏风之后,两侧站立的侍女福身行礼,然后穿过数重月白纱帘,眼前已经豁然朗。
有苏白坐在狐裘之上,冉冉檀香中,书案上摆着他正作的画。
“望月,都料理好了?”
他头也没抬,仍是专心致志,眉眼是点睛之处。
“回禀主人,来人是瀚海神官。”望月有些犹豫,行礼之后将花放在案上,“她们要借佣兵团所有人,黄金没有带来,日后再来结算,然后这是他们奉上的筹码。”
有苏白收笔抬头,几乎不屑一顾,“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足以价值千金?”
望月站在那里,有苏白展开青纱的瞬间,他看见主人的神情,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期间有一霎震惊,最终转变为带有欣喜的平静。
“可是瀚海刑院的神官?”
望月轻轻点头,这时候却看清画上人的容貌,那神官和她有一模一样的眼睛。
“好好请她进来,然后找出这张单子上的东西,尽可能越多越好。”
望月伸手接过,竟是一张药方。
很快重行他们被带进去。
行至一张狐裘镶边的门帘前,阿财和方画被拦住,剩下重行独自前去。
又穿过几重轻幔,重行闻到了檀香,馥郁浓厚,像浸在水里透不过气。
她抬起头,看见有苏白站在冉冉檀香里,脸上带着微笑。
“白先生?”重行对他怔忡的瞬间,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却是荆羽的山中。
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日子,她站在一个从来没有印象的院子,有苏白站也是这样在她对面,眼睛里的笑意满得要溢出来。
重行一时恍惚,但很快镇定下来。
因为她听见他说,“你的请求我应允了,无执佣兵团会随守军出征,此次我也会和上师大人一起,这些都是很容易的事。”
重行经过上一遭,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利,但她不信会有如此轻而易举的交易。
“那么白先生的条件又是什么?”
回复清明之后,重行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