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的瞬间,女人已经行至面前,眼神越加温柔,手中的托盘却不知何时变成尖刀。
不对,阿爹阿娘已经离世多年。
重行瞬间清醒,抽刀挥去毫不留情,闭眼默念,“万般幻想,皆为虚妄。”
刀尖划过那女人的瞬间,整个厅堂的景象如碎裂的铜镜,窸窣着纷纷落下。
再睁开眼,再次一片昏暗,重行深呼吸一口气,捡起蜡烛向前奔去。右手白色玉镯上,光彩消逝大半,还好时间未消磨很多。
院落中灯光接连熄灭,重行没放在心上,但宅邸墙角排列的石像小龙,眼中红光黯淡下来却没有熄灭。
水对岸桃花树,隐约出现眼前,重行庆幸还算顺利,快步踏上水上回廊。
行至此处,相抗的灵力削弱许多,重行有些奇怪,离得更近才渐渐看清,那玲珑小台大约是从人间取来,可爱精巧与整个府邸格格不入。
要拿的东西就在小台所处院落里。
重行走进时,闻到淡淡清香,动作也轻缓下来,这院子精巧可爱,让人舍不得,她想尽力不碰坏这里一草一木。
入正门行十五步,脚下一尺半处。
找到位置,重行取刀放到一边,动手挖起来。
走进来时,她就觉得脚下松软,深挖起来也容易,很快就大致看到盒子的轮廓,指尖却越来越觉得凉。
盒子露出大半,重行伸出手想从底部抬起,手指传来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
她惊觉不妙,趁那东西还没有反应,飞快收回了手,左手拿起灯烛小心照着,右手已经抽出刀等在一旁。
细白的鳞片反射出橘红的光,手边能感觉到寒气慢慢消散。那里蜷缩着一跳手腕粗的蛇,静静卧在土里几乎停止呼吸。
看清之后,向周遭瞥了一眼,重行将烛火拿开,迅速熄灭。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柔柔照着大地,借月光依稀可以看清地面。
旁边应该还有,这地下大约布满了这样的蛇。
重行冷静片刻,拿出另一枚寒水冰玉套在左手腕上,寒意自腕间侵入肺腑,手上的温度瞬间降下。
难怪临行之前,遥徽会说:“这件事不算太难,以重行下师的本事应当是够了,只是我觉得下师可以多备一些寒水冰玉,想必是用得着。”
当时重行虽心疼银子,但还是按他所说置备下来,此时坐在他后院里不禁暗自庆幸。
遥徽人还算厚道。
身体适应之后,重行屏住呼吸,先轻轻抬起盒子,然后迅速拿出来,这时底下出现另一只头,轻轻挪动一下又停止了。
它们没有进一步动作,重行悬起的心放下大半。
盒子是木制,上面刻了一枝半开的玉兰,尽管简单但十分用心。上下打量两眼,抹了抹灰尘,重行抱着它走上院子里的小径,想起脚下盘踞的蛇,绕了绕走到旁边的石路上。
只要将盒子交还给他,事情就可以了结,如今只差最后一步,重行慢慢放下戒心,没有注意到院角的石龙小像缓缓转了位置,眼睛黯淡的红光亮了一些。
身后传来微风,重行警觉起来扶刀的时候,已经有一柄利刃抵在她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