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遥徽只要在应龙王都,便每晚都会回府中。
虽然重行一如所诺,做了一个听话的病人,但有关她的一切,遥徽事必躬亲,再不肯轻易假手于人。
一面要分神公务,一面要牵挂于她。
重行看着他衣带渐宽,整个人也因疲惫沧桑许多,却从不在她面前显露暴戾,永远温柔缱绻。
重行不是软弱之人,却为他留下太多眼泪。
有苏白也好,扶烬也罢,从来不想他,愿意倾尽所有。
她曾经付出所有,也没有换得想要的真心,如今却用虚假的手段,换来了一直渴望的真心。
振作精神后,遥徽十分上心,重行很快就痊愈,可是夜晚看着枕侧已经十分熟悉的脸,重行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期望。
真想时光能停驻片刻,这样在回到现世之前,她至少可以再多看他一眼。
王府再次变得炙手可热,上门拜访的人越来越多,礼物也从贵重药材,变成奇珍异宝,再后来就成曼妙佳人。
重行在听涛苑中散心时,碰见的便不下五次。
有的温婉羞涩,有的艳丽张扬,但无一例外,出身高贵之外,都想来这里碰一碰运气,见上遥徽一面。
一次未能得偿所愿,甚至还回来第二次第三次。
遥徽脸上还留有伤疤,不似王都中追捧的俊朗玉颜公子,可架不住世家高官带女儿妹妹的热情。
重行没有异样,夜晚一如既往,甚至更加殷切温柔,渐渐很少去院中散心。
算不上怨恨,她们让重行清醒,让她记起身份和目的,不至于完全沉湎其中。
遥徽不是无知无觉,更何况是日日在身畔的枕边人。
一日休沐,早晨起身,遥徽坐在镜前,重行帮他梳头发。
“阿兰,我们是夫妻,互相之间不该有隐瞒。”
重行一顿,心中却是一惊,不动声色恢复寻常,浅浅一笑后,继续低着头,继续梳着头发。
“阿兰不敢更不会欺瞒殿下。”
语气中难免惶恐。
遥徽看出来她有点害怕,顿时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周,转过身立刻牵住她的手,低下头有些急切地解释道,
“阿兰别误会,我不是疑心你,这几个月又常留在屋中,我不知道是什让你不快,你不告诉我,我或许会猜错。我想要你能过得高兴。”
听到他这样解释,重行见不是疑心,身子才缓缓放松下来,心中意外之余莫名感动。
重行垂下眼,温婉一笑,最后也只是说,“阿兰没有不高兴,只是最近有些倦了。有殿下在陪在身边,阿兰已经心满意足。”
话十分得体,不骄矜,不妒忌。
遥徽听了,眼神有些落寞,轻轻把重行拦在怀里,“阿兰,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这话明明那么动听,重行听着心间微颤,眼眶不自觉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