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走进刑院,平琴已经架于台上,抚浊已经过了刑。
可是她昂着头,满是血污的脸上还挂着冷笑,眼神带着傲气,此时此地竟有不屑一故的鄙薄。
“神官朝廷的狗,怕是等不及要套出东西去邀功,真是闻着血腥味儿就甩不掉的恶心东西。”
话听得十分刺耳,看来让她开口并不容易。
抚浊已经麻木,过去许多年,他见过不少,这不过是激怒的手段,他自己也已经十分纯熟。
重行神色如常,没有一丝生气,竟还有一丝想笑,更难听的话在后院里也是听惯了。
为求速战速决,抚浊叫人把陶棋带上来。
两人相见那一刻,泪水汹涌决堤,伴着蹉跎经年后,万般心绪起伏的无言。
陶棋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牵挂多年、等待多年人,竟然就在身边实在不知该庆幸多年相伴,还是该悔故人相见不相识。
可是她们已经分立长桥两端。
重行是局外人,平静看着这场长达数十年相认。
“叛军那边已经容不下你,神域中你也已经无路可退,我劝你尽早交代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抚浊寥寥数语,已经直击要害。
重行没有说话,示意侍卫执住陶棋,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脱去神官的服制,陶棋的长发自肩上垂下,纤弱得仿佛被风即可吹散的轻烟。
“你们这些狗官,也只会趁人之危,那怪叛党数千年来连绵不绝。”平琴仍在逞强,可是气势已经弱了。
“我们可以等,但相干之人也不能离开,留在这里一起等你开口。”重行指向平琴旁边,“里面也有曾经被陶棋神官捉拿之人。”
他们其实没有太多时间,但是现在不能表现出焦急。
为求效果真切,抚浊当真叫侍卫打开牢房,里面还有几个凡人,看见陶棋被推进来,迅速围到她身边,开始动手动脚。
果然终于是平琴先忍不住了。
重行庆幸松一口气。
平琴吐出来的东西,远比重行预想得多。
她能从那座地牢里出来,却是得益于折清,厉黎弓还有之前的上师身故,是折清所为,而且她也有参与。
刺杀的人手安排,下毒的药材准备,还有魔族与叛党越狱。
只是除此之外,第一个身死的上师储行,还有另一桩案子。
那是在抚浊来瀚海之前,而这桩案子正是和地牢后面。
重行他们得到的证据,是一本画册其中行迹淫乱,上面还有储行的亲笔,字迹与刑院档案中储行亲书一致。
其中重行还看到有一个是周小。
储行由折清亲手所杀,也是折清所杀的第一人。
一应证据收齐,重行叫人去带折清回来,却得知他已经在刑院中等着了。
再见折清时,他已经换下神官的服制,城东的骚乱已经安定好,他并没有借此时生乱,而是一心一意为百姓。
面对重重铁证,折清没有狡辩,仿佛早就准备好这一日,平静地愿意认罪伏诛,最后只是说,
“曾经一步行差踏错,后来愈陷愈深,再也无法回头。”
抚浊向长渊传信,瀚海神官的旧案,终于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