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自然不可能违背规矩,但这件事情要解决是一定要有人吃亏了。
听折清刚正不阿说完,重行先是微微一笑,使气氛温和下来,而后缓缓开口:“既然折清中师这么说了,我也就不推脱了。
下师说得不错,这茶盏是公家的东西,损坏的确该按规矩来,不可为个人偏袒。
但方画下师是受我所托,若因此罚去俸禄我心难安。既是按照规矩来办,便从我的俸禄里扣去,这事就如此定下。”
方画有些震惊,却也浅浅松了口气,看重行的眼神也有积分感激。
折清定定望着重行,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他私下里了解过,她出身简单没有依仗,全靠自己的俸禄,还要养一个器灵。
但见她十分坚定,便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
不过来日方长,折清不急于这一时,便低声应道:“中师宽仁。”
陶棋做好记载,这件事情就算了结,毕竟方画是她多年故人,折清如何行事她也清楚,或多或少会偏向方画一些。
告辞之时,陶棋对重行的态度也温和许多。
思思和阿柠也就此告辞。
阿柠神色平静,没有作评价。
思思来这里不过三年,期间大家都对她十分照顾,所以对阿柠并没有防备,走在一边忍不住说:“今天这件事,感觉重行中师并不坏,看起来确实像折清所说,是个很宽仁的人。”
阿柠只是笑笑:“或许是思思说得这样,不过我们还是多用心在手头的事上,中师的事情我们还是少议论为好。”
这三年阿柠教了思思不少,思思点点头回到位子上专心做起事来。
抚浊的值宿之所在思思上面,同样也在阿柠的旁边,他们的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的事情他听说了,听闻思思和阿柠的话,便知道了这件事的结果。
他不过多参与神官争斗中,但也不能做个瞎子。
重行,还真是不同往日,抚浊细细思索起来。
将过来的神官们一一送走,重行坐在书案后面,隐隐觉得肉疼,不过幸好值得。
经此一事,方画和重行交好起来,连带着陶棋也有时同她说两句话。
虽然刑院中其他人依旧十分冷淡,但因为与这两人相熟,院中小吏对重行也客气起来。
这时候重行才知道,方画不仅与她同住一条巷子,还就在阿财租的院子的后面,几乎只一墙之隔。
知道他在这里许多年,重行心里有太多疑惑,找机会向他问起上师院中的事情。
方画并没有隐瞒,一一据实相告。
约莫三十年前,重行所在的上师值宿之所的确修葺过,但不独独是那一处。
那一年折清刚来不久,整个瀚海刑院一起大修过。
至于里头的壁画,则是十余年前,两任上师接连身亡之后,长渊帝君派遣了一位神官巡视。
那位神官开始并无异样,甚至还有颇有政绩,与刑院中众人也相处和睦,可几年后就旧疾复发,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在身故前夜画下这壁画。
大家见那壁画画得不错,又是那位神官绝笔,也就留了下来。
重行听完,心中不仅没有解惑,反而疑惑更深,但也问不出更多,只好就此作罢。
阿财也与方画相熟之后,两人竟然一见如故,三天两头找他一起喝酒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