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下师伤势骤然恶化,执勤时突然倒下,那日你与他同在妙音司附近,我担心你的伤。”落月语气急迫,但眼中担忧不是假的,手上还有一红一绿两个包袱。
重行知道星河,她同一年入职的同僚,资质体魄上佳,中咒术后也情况尚好,和重行一样,休息一日后就回了刑部。
骤然听到他倒下,重行也大吃一惊,这咒术远比她想的厉害,而且星河一走,刑部就更缺人手,这样表现的机会难得。
正欲说话,右手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抿了抿唇,重行强忍者镇定下来,从容不迫答道:“伤势已经缓和,师父大可放心。”
“伤势缓和就好。”落月神情稍稍放松,取下一块腰间令牌,并上绿色包袱,一起交给重行,“星河一走,留下刑狱五座的事情,如今刑部人手不够,我想要你来兼顾七座五座两头。这里头是药令监给的,应该能用得上。”
“多谢师父。”重行用左手一起接过,只觉得分量沉重,思量片刻后继续问道,“星河如今是何情况?”
落月微微叹息,有些可惜,“左手右腿是保不住了,刑部肯定回不来,前程也就此为止了。不过他与我一样,出身应龙主君一脉,族中会好好安置,也算留有退路。”
“如此,也很好了。”重行表面平静地点点头,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
这伤不能再耽搁了。
送走了师父,重行顾不上其他,径直回了刑狱七座的值房。拆开纱布一看,她倒吸一口冷气,左手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伤口的溃烂比她预想得恐怖,气味也令人恶心反胃。
撒上药粉,重行闭上眼,疼痛让她大口喘息,因忍耐左手不自觉紧攥成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可是伤口没有缓和,整个右臂甚至抬起来都变得费力。
稍稍适应后,重行包扎好伤口,从木箱里翻出一只淡紫琉璃花灯,拿起锦帕仔细擦拭起来。
入夜,刑狱十分安静,神都中因上次遇袭的紧张气氛还未消弭,也难得的安静下来。
趁夜色,重行再次回到那座狱门前,这次身边多了那盏闭合花灯。
遥徽正闭目养神,怀中放着一枚镜,斜倚在榻上,身边置了个小铜炉,里头冉冉燃了香。
灯在放下的瞬见绽放,舒展成莲花的姿态,幽微的紫色光辉形成一道结界,将两人与外界隔离开。
重行站定后,规规矩矩行礼,柔声说道:“今早重行鲁钝,特向遥徽殿下请罪,还请殿下勿怪。”
遥徽侧倚在榻上,一动不动好似已经休息,但重行知道他没有。
他对早上的事情不满,重行心知肚明没有起来,仍保持行礼的姿势,标准合乎规矩。
良久,遥徽懒懒起身,缓缓向她走来,口吻戏谑:“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仍旧站在距离狱门一丈之处。
从栏杆间隙,瞥见她腰间的两块腰牌,遥徽顿时了然于心,语气玩味起来,轻声感慨道,“哦,原来是有前车之鉴,看来下师已经想清楚,先起来吧,这里不是龙族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