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握住绣坊之后,接着是镖局、药商、兵器,绿林从此与他们交好。
借着皇商上贡的机会,通过东州应氏拿到盐引,重行顺势由东州到墨州,然后在这里开了脂粉铺子,用珠宝和胭脂装饰了女子的模样,也躲在珠宝和脂粉下,把手伸进了墨州臣民的后院。
就这样在元烨的默许下,沧州王庭在人间、魔界、神域的势力,一一被她紧紧捏在手里,可细细算来才只是大半年的光景。
猗苍不知道她手里还有什么,但相比如今仍不熟读神域往史,甚至对沧州王庭也不甚熟悉的另一位公主,重行的优势日益凸显。
而且已经得到消息,一位来自神域的客人近日要来拜访冉殿下。
这也就意味着,念念若不及时追赶,将来遭遇冷遇是注定,而且每耽搁一分,不得不付出的东西就多一分。
可是元念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猗苍少时离开神域,来到人间跟随元烨,从此学会察言观色。
那时候他很羡慕元念,父母在身边宠爱至极,自己也能随心所欲恣意活着。
这实在是很奢侈的事情。
猗苍喜欢样的生活,自己此生已经遥不可及,所以希望念念可以做到。
但元冉回来了。
沧州王庭中的所有人都在观望,他自然也是如此。离开神域的那一刻,他和他母亲已将所有孤注一掷。
一步也不能走错,他也不能回头了。
明明已经把心修炼到不悲不喜,可是看见念念落下泪来,猗苍还是忍不住心上融化一点,可是想要为她擦掉眼泪的手,微微抬起却还是缓缓放下了。
猗苍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要合乎规矩,默默站在一边待她平复好心绪。
若论容貌,元冉比元念更肖似元烨,元念更娇小也柔婉,像她们的母亲。
姐妹俩从容貌到行事都截然不同。
猗苍更欣赏元冉的作风,心更偏向元念。
他正准备前去重行的院子,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离开前还是软下声音,对元念劝说道:“私以为殿下还是静一静性子才好,再像冉殿下一样读些书,想来陛下会多注意您一些。”
猗苍的意思是想暗示她,元冉的这些举动,怕是已经有望向储君之位的心思,元念如果仔细,就会看到蛛丝马迹。
若是肯在花些功夫,布局也好借势也罢,只要元烨能看到。
之后元烨每做一次抉择,平衡思虑时就要斟酌一二,心思一旦动摇,就还有争取的余地。
猗苍不能明说,期望元念能明白过来。
可是元念蓦地转过身,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渐渐其中的震惊转变为愤怒,然后一句质问如晴天霹雳般砸下来。
“你也想要去巴结她?”
猗苍的脸色立刻白下来,元念虽然误会他的意思,可是也说中了心思,他的确不但算得罪她,也确实存了交好的意思。
看着他的沉默,又看他将往的方向,元念已经明白。
“原来你也是这样。”
她望着猗苍眼眶有一次含泪,这一次倔强地不肯要眼泪掉下来,愤怒至极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