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一步就清楚了,大势已定的时候捅一刀子的功夫我还是有的。”宫月痕瞟了李正阳一眼,突然道,“苏颖会在这两天到聊城孤儿院,如果结局像你说的聚义堂最终落败,看在大家在聊城边吃烤鱼的份儿上,不要赶尽杀绝,留马叔一条性命,我的产业养着不少人,当然如果聚义堂的家眷能够幸免于难更好。”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有些事你应该清楚。”李正阳缓缓言道,“我不是百花谷的掌门人,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是啊,一个卖花的小女孩都能让她有动手的心思,八卦门死的那些人中保不准就有无辜,我想如果不是你在场,恐怕孩子也在劫难逃,毕竟都将唐致远包成包子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你那美丽的未婚妻做不出来的?”宫月痕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纵然如此也比傅凌天强了许多,至少你那美丽的未婚妻恩怨分明,傅凌天相对来说下作太多。”
“宫月痕,你难道就没想到另外一条路?”李正阳坐起来,对宫月痕道,“仁爱制药跟聚义堂合作,我们有合作的基础。”
宫月痕扭头对李正阳笑笑:“不可能的,聚义堂是顶级门派,跟武门联盟那些下三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跟那些弱小的宗门也不同,底蕴决定了门人身上流淌着骄傲和血性,臣服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选择!”
“世家呢?”李正阳很认真的问道,“他们跟顶级门派一样?”
“世家和武门不同,他们纵然也很强,可联系大家的纽带是血缘,要顾虑的东西很多,武门联系的纽带是梦想。”宫月痕将香烟掐灭,坐起来抱着膝盖,对着潺潺流动的江水,幽幽言道,“历史这条河,倒下的人不计其数,纵然我的理念一直都拒绝愚忠,事真落到自个儿头上,也只能随波逐流,不管转念想想,能做一次倒下的英雄也不错。”
李正阳撇撇嘴,不屑的道:“英雄这个词儿,武者不配!能成为英雄的是暗月的弟兄,纵然他们在你们眼里弱小的可怜,可他们的大义,是你们脱掉鞋都撵不上的。”
“是吗?”宫月痕话语很是平淡,其中却透着一股力量,“你的话看似有理,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我们的存在,暗月能撑起大局?西方超能的动作之所以不敢太大,顾虑的正是我们!而武门只有不停的争斗,才会焕发生机,才会更强大!每一次洗牌后,华夏武门的实力就向上飞升一层,或许在西方世界看来我们是窝里横,却正是相互的竞争彼此的征伐,才铸就武者的血性!真到西方超能大举侵犯,武者骨子里的热血会再次点燃。”
李正阳皱皱眉头:“照你的意思,窝里横还有理了?”
“我认为有,细细想想又没,症结在哪里,一时半会儿谁能想明白?”宫月痕伸展双臂,“我只知道又到洗牌的时候了,又到了江山一片血红的时刻。”
李正阳捡起一枚石子,丢到江水中:“希望聚义堂的消逝,不会像这枚石子,落到水里我都听不到响。”
“听得见就成。”宫月痕站起身,对李正阳道,“钓鱼吗?”
“没兴趣。”李正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正色道,“我能保证马叔那边没问题,但他自己作死也没办法,还有你那些孤儿院,必要的时候我的人会接手,我是孤儿,对孤儿总有莫名的情愫。”
宫月痕拍拍李正阳的肩膀:“这样就对了,多积点儿德,这辈子不能好死,下辈子投个好胎。”
李正阳打开宫月痕的手,翻了个白眼:“谁说劳资不得好死,宫月痕,我敢保证我不仅活着,而且活得风生水起。”
宫月痕一愣,爽朗的大笑:“也对,从目前的剧情看,你是主角嘛,主角死了,戏就没法演了,哎,其实这些年聚义堂在我治下蒸蒸日上,曾几何时我也有冲击宗门的梦想,现在来看,难喽。”
“不过即便冲击不成,你也会从对手身上撕下一块肉,对吧?”李正阳递给宫月痕一根红塔山。
“没错,让他知道疼,知道要想走到最后,就要付出代价!强者身上的伤疤是荣耀的象征,也是弱者不屈的标识!”宫月痕点燃香烟,对着这一片大好山河,慷慨激昂,“乱世之中出英雄,混战之中显俊才!胜败与否不清楚,但有一点确定无疑,我宫月痕的名字一定会记载在武门历史之上。”
李正阳将宫月痕上下打量几眼,叹了口气:“死到临头你会知道自己错了,我的建议你再考虑考虑,仁爱制药的合作伙伴中,留个位置给你,等你有兴趣的时候,咱们好好谈一谈,你就会明白仁爱制药做的事情多么有意义。”
宫月痕看向聚义堂驻地,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你的梦想我不想听,我想聚义堂大多数门人也不想听,我们只知道我们在聊城活到现在,我们会为了聚义堂这个名字坚守至最后一刻,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决定最终走势的大战面前,不过苟且偷生的借口,战国时代被灭的六雄中,但凡苟且偷生的最后谁复了国?丢失了血性和光荣,就相当于遗弃脊梁,怎可能挺起胸膛!”
宫月痕见李正阳沉默不语,沉声道:“倒下的勇士在赴死那刻根本没功夫去想那么多是非与对错,他们要付出的就是热血和勇气,而热血和勇气永远都是民族的魂种族的魄!”
“我想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李正阳扭头看向宫月痕,“前方风雨太急,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