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救驾之功而去救太后的,当时那样情景,她不可能舍下病重的老人家而救自己。
这是她的家教,也是她的德念。
桃蕊到底跟了太后几年,此时一听苏轻窈的话,就忍不住又哭起来:“娘娘您真是的,奴婢又止不住泪。”
苏轻窈笑着赶她们去净面,这才对柳沁叹道:“没想到小时候那场意外,却救了自己的命。”
若她没中过蛇毒,这会儿指不定就没有以后了。
柳沁情绪倒是比那两个稳定,在寺庙里毕竟是急也急过,怕也怕过,这会儿缓下来,就只剩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自家娘娘的疼惜。
便是苏轻窈只是有些风寒之症,再用两副药就能好,她也觉得娘娘受了大罪。
“药已经热上了,太医说娘娘没有大病,只是受了凉,所以今夜吃一副,明日晨起再用一副,大抵就能好全,娘娘不用担心。”
“林医女还说让娘娘泡药浴,不过娘娘一直没醒,也就只能作罢。”
苏轻窈低头看她,见她面色发青嘴唇发白,就知道柳沁这一日都没休息过,心中一软,柔声说:“我看啊,担心的是你。一会儿吃过药,你就领着她们两个下去歇着,换个小宫人过来守夜便是了。”
柳沁张张嘴,正想反驳她,抬头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便又闭上嘴。
“是,奴婢明白。”
苏轻窈就着八宝酱菜吃了一小碗粥,又坐下问了问太后的病况,这才喝药。
那药很苦,带着一股浓重的姜味,苏轻窈吃了两口就吃不下,皱着眉说:“这药劲真大。”
她不过就是跟柳沁撒个娇,却不料外面的人听个正着。
楚少渊打开隔断,大踏步进了寝殿内,一脸认真:“苦也要吃。”
苏轻窈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个时候过来,也未曾叫人通传,当即就有些愣神,竟是想不起来要起身行礼。
楚少渊也不让她行礼。
只看他直接走到贵妃榻边,陪着她坐下,说:“快把药吃完,一会儿好睡下。”
于是苏轻窈就呆呆把药喝了下去,然后就被浓重的苦涩味道抢着,皱着眉咳嗽两声。
柳沁早就给苏轻窈准备好果脯,楚少渊见她这么不爱吃药,便取了一小块果脯送到唇边:“啊。”
苏轻窈就跟着他“啊”了一声,把那个酸酸甜甜的杏脯含进嘴里。
苦涩的滋味一下子被压下去,嘴里只剩下甜,苏轻窈这才回过神来,问楚少渊:“陛下怎么这会儿过来?都这么晚了。”
楚少渊见她面色尚可,眼带笑意,就知她的病没那么重,应当已经好了许多。
到了这时,楚少渊才略放下心来。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柔软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认真看着她说:“你一直没醒,朕不放心,听闻你醒了,自然要过来看看。”
苏轻窈一呆。
这是楚少渊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温柔又直白,他在告诉她:他很关心她。
楚少渊看她呆愣愣的样子,心里自是软得一塌糊涂。
当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明白这一切的始终,也明白这一段时间里,他跟着她起伏不定的心情。
当恍然大悟之后,他才看清自己的心到底是因何而波动。
若是原本的他,定不会这么直接,也不会同她这样说话。可经过这么多事,他却一下子就看开了。
喜欢她就要告诉她,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所以,楚少渊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苏轻窈,笑着凑过去,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傻宝儿,朕心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