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带过来的时候倒挺平静,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事儿了一样。
“拜见父皇。”进了大殿,一撩衣摆,老老实实跪在人面前。
文帝冷眼瞧他:“你倒还平静。”
“有什么好不平静的,不过死了几个百姓罢了。”太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干巴巴地回答。
文帝强压下去的怒气因为他这一句话再度被激了起来。拿起手边的茶杯往人脸上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一干宫人连忙下跪,大呼“请陛下息怒。”
结果偏正主一脸若无其事,好像这怒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连躲也不躲,任由那茶盅砸到自己脸上,滚烫的茶水迸溅开来。
然后他冷笑了一声:“父皇,何必装作你真把几个贱民的性命放在心上,这天下都是您的,死几个人影响什么。”
庆公公听他越说越离谱,哎呦一声就去劝人:“太子殿下您定然是被桥梁坍塌的事情扰了心神,此刻还是解决问题要紧啊。”
好好的台阶放在面前,太子不下。他只抬起眼皮瞥了人一眼:“你这个老狗。”
一时庆公公也不好说话了。
“他是个老狗,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文帝一句话吼完,反倒平静下来,这个儿子平日里怂得很,今日倒不知怎么了,和失了心神似的,虽然愚蠢了些,但是敢说话了,这一点倒很合他的心意。
“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工部谁是你的人。”
太子垂着眼睛,这回倒装哑巴了,跪在那儿一声不吭。
“朕问你话呢。”
太子冲人扯了嘴角,要笑不笑:“父皇,你总得给儿臣留两个可使的人。”
“怎么使,跟着你捞银子,正事不知道做,邪门歪道的手段倒有不少。”
太子干脆一屁股坐下,冲着皇上开始耍无赖:“父皇,那您要儿臣怎么办,您手里有国库,从来不缺银子使,儿臣可不行,一大家子要养活呢,缺这头短那头的,您要真不想让儿子使这些邪门歪道,不如把内库的差事分给儿臣?”
一来就是狮子大张口。
文帝气极反笑:“跟朕讨内库,你也配。”
说完看人两眼,恨铁不成钢的一挥手:“罚太子闭门思过,没有朕的诏令,不得外出。”
这算是很轻的惩罚。庆公公在一边冷眼看着,知道这位皇上对自己的嫡长子一直有些宠爱的过分,平日的事情不说,今天这档子事儿,放谁身上都得掉层皮,结果轮到这位太子,只是被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
也难怪太子至今还是这么个德行。
上面有皇后,身后又一群幕僚,却是摊扶不起的烂泥。
“朕看太子,今天有点儿不对劲。”文帝看着太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庆公公弓着身子:“可能也是因为桥梁坍塌一事心焦吧。”
“不像,若是平时,碰上这么大的事儿,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这儿跟朕哭了,朕还不知道他的德行,今儿倒……心思不在这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