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保他。”
“现在的情形,谁站出来,就是认了刘渊是自己的人。”
谢意映拽住他的袖口:“他是不是有可能死。”
对方若不能查出刘渊背后是谁,宁肯毁了他,也不会留他在户部挡着路。
周瑾垂眼看着她,承认道:“是。”
“好,”谢意映松开手,身子向后退去,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他们上饭吧。”
此一夜,她再没有同周瑾说过话。
刘渊于周瑾只是一枚棋子,他翻不着为一枚棋子只身犯险。
谢意映理解。
但不代表她能接受。
而此时,在大理寺的狱中,刘渊两只手被捆住高高地吊起来,脚悬着,踮着脚尖支撑着身体。
他被绑了大概有两个时辰,此刻只觉得两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脚放下来,手就撕裂一样的痛,身体被拉扯着往下坠,脚尖踮起来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又受不住力,悬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监狱中烛火明灭,暗黄色的光打在满是血迹的墙上。
他算不得是体魄强劲的人,在牢中待了一天,已经体力不支,此刻垂着脑袋,喉咙里火辣辣的痛。
对面是审讯他的人,一整天,反复地问他那些问题。
“账目是谁修改的。”
“钱去了哪里。”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他没碰过钱,户部的账目有人动过。他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只是最后一个问题,他身后的人是谁。
只要自己不说,便没有人会知道。
所以他只是哑着嗓子反复回答:“我没动过钱,你们是什么人。”
“刘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如开门见山,我们的手段如何你也见识过了,你要知道,便是让你把这条命留在这里我们也能做到,不如考虑考虑合作,你身后那个人许给了你什么,总不如你的命重要吧?”
刘渊低低的喘了几口气,攒足力气抬起头来看人:“我凭借科举一路走了过来,背后没有人指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想让我陷害什么人。”
那人见他咬紧牙关不松口,便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刘渊本就虚弱,此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嗓子那里哽着,脸色憋的发紫。
“刘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抓你的时候,你在烧的是什么东西?”
“我在烧什么……”刘渊说话断断续续,“你们本事这么大,不如自己去查。”
“好,看来刘大人是个人物,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反正夜色还长,咱们有的是时间。”那人松开手,从一旁桌上拿过一根皮鞭,“刘大人应该知道吧,只要你不死,你这条命就攥在我的手里。”
空旷的屋子里,皮鞭在地面上划过的声音清晰阴冷。
刘渊抬眼看他,橙黄色的烛火映在他茶色的眸子中,然后他翘起嘴角,嘲讽地一笑。
谢意映一夜都没有睡好,睡梦里听见有人在窗外反复念一句“人生不相见”,声音洪亮,意悲而远。一霎时流火照魂,惊得冷汗岑岑爬将起来。
屋外晨光熹微,谢意映坐在床上反应了片刻,掌心一片冷汗。
周瑾察觉,也坐在起来,借窗外光色看清人脸上一片苍白:“怎么了?”
“我要去找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