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累了厚厚一层,吸进肺里呛人得很。发霉的薄毯叠得整齐,幽闭的黑暗里只有她一人轻薄的呼吸声。
不用想也知道身上淤青一片,祈虞吸了吸鼻子,憋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恨在这一刻爆发。
豆大的泪珠滚落,她觉得毫无形象,却只敢无声哭泣。
贝齿咬紧唇瓣,被撕出裂口。
她现在很想耿澈,真的很想很想抱着他,诉说自己的难受。
祈虞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努力地讨好小姨了,但小姨的眼睛似乎是把利器,把她心底的阴暗照得一清二楚。
她明确拒绝了祈虞的讨好,并意有所指地批评了他们家。
她手里的项目早就找好了合作对象,就算没有,也绝不会轮到祈母与她合作。
难堪和尴尬像个无形的巴掌打在祈虞脸上,偏生她还只能继续陪笑,装作不懂地在小姨身边。
在回来的路上,祈虞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关到了这里。
小阁楼里,装载了她童年大半的时光。
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她的一切情感尽兴在小阁楼里发泄,与她作伴的是到处乱窜的黑老鼠和发霉的被子。
浑身剧烈的疼痛,胸口压抑得透不过来气,祈虞大脑昏昏沉沉的。
抬手一摸,祈虞都被自己额头惊人的温度烫到。
又发烧了,她仰头望向霉菌点点的天花板,乞求能有人来小阁楼看看她,给她打一阵退烧针。
迷迷糊糊地坐着睡了过去,酸痛和撕裂的难受伴随她,眼睛睁睁合合,终于,一抹亮光从缝隙间钻进小阁楼。
祈母还记得祈虞脸上明显的伤,收到吩咐的佣人刚打开阁楼,就发现已经高烧昏过去的祈虞蜷缩着躺在冰冷地板上。
早就习以为常的佣人扶着祈虞,紧随其后的家庭医生目不斜视地处理伤口。
退烧针见效很快,滚烫的小脸不再皱巴,呼吸也平稳下来。
迷蒙间,祈虞嘴唇轻启,语气恳求:“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
佣人和家庭医生充耳不闻,做好夫人吩咐好的一切,便又重新退了出去,再次从外锁住小门。
红肿的眼睛眯成缝,眼尾划落眼泪,砸进身下的尘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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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澈知道祈虞回去了,一早便来到学校,迫不及待想把新年礼物送给小宝。
没见到人的耿澈坐不住了,去了祈虞的班里,被文期等人告知祈虞今天请假半天,下午才回来。
失落的耿澈又提起精神跑回教室,趴在桌上,给祈小鱼发消息。
消息也石沉大海,这让耿澈心里升起不安的预感。
但他也不知道祈虞回哪个家,打电话问家里大哥,大哥表示祈家虞家那两位已经飞回国外公司了。
那祈虞能去哪里了?
揣着疑惑和不安,耿澈一上午精神不佳,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挂在黑板上头的时钟,恨不得自己动手把时间拨弄快些。
“耿澈,可以问你些问题吗?”
余光一直注意他的王歆娇,在物理课后的课间,拿着测试卷小步来到耿澈桌前。
耿澈没给她一个眼神,自顾自在手机上敲敲点点。
“耿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