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一声冷笑:“他已经年满十三,还要等多久?我等不了。”
她转头望向谢殊问:“你可知,他看我的眼神?”
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和客气的疏离,她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
她嗓音中的哀戚是如此深重,把谢殊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回喉中,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是爱护女儿的。
口上虽然从来不说,其实一直都是大家长作风,将谢家所有人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更遑论是被寄予厚望的女儿?
此外,未经他的同意,谢皇后已做了好些事。
要怪就怪自己给她的权限太多。
如今木已成舟,不如遂了女儿的心愿。
不过……
谢殊沉吟片刻问:“你当真看好元安?”
跟身世飘零,后来又在长公主府里长大的燕元安相比,他更倾向于一手养大的四皇子。
将来怎样还不知晓,四皇子秉性不差,且知根知底。
说起燕元安,谢皇后终于露出第一个微笑,看着谢殊说:“父亲,他跟你很像。”
闻言,谢殊一怔,长叹一声道:“罢了。”
谢皇后喜上眉梢:“父亲愿意助我?”
她做了那么多,就是想要将事情推向无可挽回的地步,获得父亲的支持,方能心头安稳。
四皇子被人算计出现在卢府,坏了父亲大事,却从侧面助了她一臂之力。
谢殊缓缓点头:“谁让你是我女儿。我不助你,还能有谁?”
步出凤阳宫,谢殊揉着眉心,试图将
紧皱的眉头给舒展开来。
原以为薛、崔二家之后,朝堂势力重新洗牌后,就能安定一段时间。
谁知道,又连接出了四皇子和卢家的事。
女儿又如此固执。
桩桩件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都不是好处理的。
更有人想借卢家丑闻来打压世家,扞卫皇权。
世家势大,并不只是在本朝,而是几百年来延续香火互通姻亲,同气连枝,方能守望相助。
换句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卢家的事处理不好,又有崔家之事在前,所有世家都会受到影响,哪怕是如今枝繁叶茂的谢家。
饶是以谢殊之能,仍觉得焦头烂额。
千头万绪,他总要去做。
有了他出手,宫中很快就传出谢皇后重病在床、夜夜惊悸的消息。
刚开始还没有人放在心上,直到皇帝前往凤阳宫探视被请了出来,宫里宫外才惊觉此事不同寻常。
对此,后宫里人人都有打算。
皇太后闭门不出,特意传话说要清修一段时日,这是袖手旁观,不让人打扰的意思。
静妃带着苏婕妤去凤阳宫探望了一回,之后就继续关上门过日子,郑贵妃一连几日往文德殿里送吃食。
反倒是最得宠的月妃,日日都去凤阳宫里侍疾。
太医在凤阳宫里进进出出,殿内药味终日不断,从上到下都愁眉苦脸。
眼看药石无效,谢殊请了皇帝圣旨,去大般若寺请来住持来为谢皇后祈福。
听完这一切的回报,秦瑶光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谁能治好一个装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