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宁瞬间怒目圆睁,却是实打实被触怒了:“果然妖道祸人,竟制如此腌臜之物。”
说着就起身叫车夫停了车子,扯着杨烟胳膊要给她扔下车。
“等……等等!公子听我把话说完!”
杨烟挣扎,赖着不起身,转脸祈求般望向冷玉笙。
只见他面色温和噙着笑意,眼睛里却冰冷不见底,便知他定是不会帮她美言。
张万宁的手松开了,愠色尚未褪去,只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杨烟开始庆幸,江南公子果然温文尔雅,即使生气也不动手打人。
要搁楚歌的话,估计早把她踹出去了,哪还有容人解释的机会。
“我这销魂香不同于那些妓馆、深……宫中的催情香,只香气奇异、沁人心脾、舒郁解压,冬季生暖、夏季生凉,还加了药方,助眠养气,绝不伤身。”
杨烟注视着张万宁,缓缓说。
而说到“深宫”时还是轻瞟了下冷玉笙,生怕会触到他的痛点。
可这白衣公子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张万宁令马车重新驶出,却仍保持站姿,肩膀刻意低垂着才不致在车顶碰头。
极明亮的凤眼此刻正斜睨着杨烟,显然不甚满意她的解释,但他还在等。
杨烟接着就离开座位,面朝张万宁跪了下来。
“沉烟实虽非道家受戒弟子,只曾得一得道高人亲传。沉烟修道修的是心,求的是‘清静无染心以道明’,不是“修仙长生秘法房中”。公子也知,我亦修佛,曾在一……寺庙清修,亦日日洗心参悟佛理,破除妄念执着,绝无有害人之心。”
说着便摊开手边箱子,一格一格拉开抽屉,露出各类封着的香丸香饼香柱香露。
“公子可直接赏玩我这些熏香、药香和香露,所谓‘物随心转,境由心生’,此中粒粒滴滴、皆我心境,公子可自行评判。”
她抬眼望着张万宁,目光灵动真挚,又从箱底拿出一个比茶碗口略小的白釉瓷熏笼,恭敬地抬手递给他。
马车似乎轧到了块石头,猛得颠簸了一下。
来不及也无处躲闪,张万宁的额头就撞到了车厢。
他面无表情地扶了扶额,索性回座位坐好,打量着杨烟眼神复杂。
杨烟却是跪在地上被颠地弹了一下,手中熏笼没抓稳被甩出,叽里咕噜地滚到了冷玉笙的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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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也没想,马上趴地上给捡了回来,不小心碰到冷玉笙的靴子,又拿袖子给他擦了擦,才抱着箱子和熏笼跪好。
冷玉笙一直懒洋洋地盯着她的各种动作,直到看她拿袖子给自己擦鞋,才像被什么刺到似的想收回脚却又逼着自己不动弹,只停止再转手中的扳指。
“拿来,瞧瞧。”
沉默一会儿,张万宁才幽幽张口。
杨烟脸上立马换上笑容,小心翼翼地端上熏笼。
又抽出一方楠竹小盒,恭恭敬敬跪着挪了过去:“此乃数月前所制,正值待赏时。”
那是一节一节似竹的香柱,张万宁捏了一节嗅了嗅:“这味道熟悉,有竹之清雅、梅之芳幽,还有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