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几天了?”他问。
冷玉笙不动声色地将药罐塞回袖中,抽抽鼻子:“第三日。”
“那比本宫差远了。”他摇摇手指,换了自称,“我最多关过一个月。”
冷玉笙想,之前自己可在明仁宫关过两个多月。
“为了贺我成婚,这么早就进宫啦?”韩熠摊开手掌,“贺礼呢?”
“大哥想要什么?”冷玉笙坐了端正,“北境檀州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玩意儿。”
“我想要什么?”韩熠努努嘴,重复了一遍,抬手指了指冷玉笙,“三弟说我想要什么?”
冷玉笙笑了:“我怎么知道。”
“我想看一场幻戏表演。”韩熠顿了顿,朱唇轻启,皓齿微合,“不如、叫你的女人来演一场?”
“想都别想。”冷玉笙忽地弹起身隔着桌子跃了过来,一把揪住韩熠衣领,迅速将他往靠墙处逼。
韩熠一惊,踉跄挣扎了下,身子到底孱弱些,直接就被冷玉笙抵在墙上,脖颈处瞬间被勒紧,听到自己急促喘息。
衣袂搅动空气,送来一缕莽风,药膏的浓郁麝香味道轰得卷入鼻腔,一团清凉又杂着些奶香和姜辣气,激的他鼻子有些发痒。
一张棱角分明此刻却冷意森森的脸近在咫尺,近得能看清未褪净的淡紫色掌印和被风沙洗礼后留下的小疤痕。
眼尾还缀着一颗极小的褐色斑点,忽就衬得冷冽眼眸有些冶艳。
韩熠的瞳孔倏然放大,目光似湖面波涛腾起后涌动了下,渐渐归于平静。
“小时候都是我按着你在地上打的。”韩熠垂下眸子,叹气,“现在,如何都打不过你了。”
仍能记起过去那个单薄多病的瘦弱孩子,成日追在他身后,任他欺负过一遍又一遍,第二日却还来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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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早就知道了吧,那回她被召入宫献艺,你就把她从我手里抢了走。”韩熠道,“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看的小倌儿。”
他捉住冷玉笙扯在他领口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细细掰开,嘴角泛起笑意:“你赢了,我对女人,可没兴趣。”
掰到大拇指时,两枚扳指恰巧碰到一起。
一个金与玉,一个皮与骨,各自有各自的纠缠。
他轻翘中指抚了抚他的鹿骨扳指,彻底松开了手。
冷玉笙瞬间意识到某种不妥,连忙退回,站到榻边。
韩熠整了整自己被抓开的衣领,嗅了嗅手指:“这么忤逆父皇又是何必?他让你娶谁你娶谁就是。你看我,不也娶了?”
“那不一样。你娶谁没什么差别,我不是。”冷玉笙不想多说了,回身躺到原来位置。
两人各躺各的,枕着胳膊阖目聊天。
“我其实挺羡慕你,还有勇气做这些。”韩熠道,渐渐拳头握得泛了白。
“你像只鸽子,放出去飞了,偶尔回回巢穴就行。而我,像只鹌鹑,早早被铰了尾巴……”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冷玉笙也无聊到想睡一觉时,突听韩熠似笑非笑地又开了口:“几个月前在浮生楼碰到她和张探花幽会夜游,叫声都传到了禁军大营,我还以为她是张家的人。”
冷玉笙的眼睛猛然睁了开。
“你说这事儿,该不该叫父皇知道?”韩熠声线低得像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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