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的手下称呼柳明溪为夫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她不是诚王妃,只是夫人……那是对于妾室或外室比较客气的称呼。
柳家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一诺也意味深长地望向翼,眼中不乏警告意味。
翼却依旧不为所动,毕竟诚王妃的位置从未真正属于柳氏。
“咳!”柳明溪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诚王殿下去了何处?”
“这……”翼顾左右而言它,“殿下那边,夫人不必挂心。”
“哼!”柳江龙不悦地打断了他,“既然翼大人也不知情就算了。”
翼望向一诺的位置,见小主子板着脸朝他挥了挥手,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这次,倒不是他不说,而是他真的不知情。
以往他是诚王身边的暗卫头子,自然与诚王殿下形影不离。
如今他奉命带了一众护卫守护柳府上下,他唯一的任务是守护小主子,和,夫人。至于,诚王殿下凌晨离开柳府后去了哪里,怎么可能会特地知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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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诚王沦为阶下囚的流言传得满城沸沸扬扬时,殊不知,宫里早已是另外一副景象。
富丽堂皇的皇宫内,经过一整夜的厮杀,终于重新归于宁静,宫门被人一点一点打开来,带出一阵沉重的“吱呀”声,仿佛一场喧闹的折子戏,徐徐拉开了幕帘。
正如传闻中所描绘的那般,皇宫内已是血流成河,积尸成山。
躲藏着屋子里,角角落落的太监、宫女们也被士兵驱赶出来,却不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而是让他们动手冲洗这片血腥的战场。
能活到这时候都已是上天的恩赐,并没有人敢出声表达任何的异议和不满。
于是宫里人来人往,一派忙碌异常的景象,却又寂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独有一个人,他身着华服,屹立于高台之上,静静眺望远方。
那人身着玄衣锦袍,外披银白大氅,萧瑟秋风拂得他发丝飞扬,广袖招摇。
晨光映在那张漠然的脸上,白璧无瑕。
远远望去,仿若谪仙入世而来,又将羽化登仙而去。
正是诚王,赵政霖。
他不足两岁便已丧母,独自在这人吃人的宫中长大。
十二岁时便被封为诚王并开牙建府,同年,他远赴南疆戎边并立下赫赫战功。弱冠归来,而后继续南征北讨,到如今手握重兵,成了权倾朝野的护国大将军。
这样的人不论到了哪里都注定让人无法忽视。
众人来来往往时,都忍不住悄悄地往那人身上投去敬畏的目光,而那人却浑不在意,视若无睹。
远处朱红宫门已然落满朝霞,屋顶的金色琉璃瓦与朝阳相映照,光华璀璨,耀眼夺目。
任凭人们如何为它而厮杀争夺,斗个你死我活,千百年来,它一直屹立于此。如同从前的一切,现在的一切,乃至于未来的一切,都与这座沉默的古城毫无关系。
“殿下。”
一高一矮,两位身姿笔挺、满身带血的将领气宇轩昂地走来,正是如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飞羽和禁卫军总指挥飞翎。
飞翎走到身着赵政霖身边,他拱了拱手,面有愧色道:“殿下,属下……”
昨夜的情况,赵政霖已经了解清楚,他挥了挥手,没让飞翎继续往下说。
飞羽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禀道:“殿下,是安氏将所有妃嫔都关进冷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各宫妃嫔和各位公主都在其中……”
赵政霖面上波澜不惊,他负于身后的手却已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