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无论冯怡是蒙着眼,还是捂着耳朵,背着身子,她总是能猜中。
二更时分,王宣所有的金银和银票全归了冯怡,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算下来有三千两银子。
“你全输了,我们玩最后一把。”冯怡笑道。
王宣头上开始冒汗,这一把输了,就要给六千两银子给冯怡,那他就得举债了。
冯怡看他空了的匣子,笑,“输了,我也不要你几千两银子,
“啊,那你要……”王宣知道赌场的规矩,输赢都要兑现。
就好比小偷入室,哪户人家再穷也要带点东西走,一样的道理。
“你输了,就告诉我那些绢花的由来。我输了,就把赢的全还给你。”冯怡冲他眨眨眼,她一双杏仁大眼,在明亮的烛光下,水波莹莹。
王宣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心动了,他还有些犹豫不决。
这绢花的真相,隐藏着他道不出口的秘密。
要是冯怡是个不厚道的女子,以后此事恐怕会成为她嘴里的笑话。
赌徒在尊严和博输赢面前,多数时候会选择博输赢,王宣的赌性大起,他点了头,“好。”
王宣拿着装骰子的小茶盅不停地摇,玉骰子在茶盅里摇得噼里啪啦一通响,嘴里还不停念道:“胜胜胜。”
“哈哈哈。”逗得冯怡坐在蒲团上,笑得东倒西歪。
她纤细的腰姿似柳枝,像是被风吹拂得飘逸不止,乌黑的长发散落开来,随着她偏来倒去,王宣又闻到她身上的那股清淡的香味。
外面守着的两位奴婢是才买回来,她们听着室内闹出的动静,时不时对视一眼。
她俩暗想,这一对新婚夫妻,成亲才两天两夜,不忙着办洞房的那些事,却在夜里摇起了骰子赌银子,真是人间奇迹。
听月进去送水果点心,安妈进去换茶盅倒新茶,她俩看见少夫人桌前堆了不少赢来的金银。
王宣摇了半天的茶盅总算被扣倒在桌上,他先猜:“一点,不,三点,不不,五点,不不不,六点,就是六点。”
冯怡笑着问:“哈哈,你要不要再猜一下两点?”
“不了,就六点。”王宣紧张地用手按着茶盅,他咽了一下唾沫,强调,“六点。我不信,你次次能中,这次一定猜不中。”
冯怡点头,随口道:“那就两点。”
王宣一把掀开茶盅,随后他就像一只呆鹅,久久地看着桌上的骰子。
冯怡瞅了一眼,感慨道:“今天,你王大少爷要是真要同我赌,怕是王府也要归了我。”
王宣瞪着骰子上面的二个圆点,恨不得用刀在中间挖一个洞,变成三点。
他慢慢坐在蒲团上,左手支在脸上,看了冯怡半晌,他悠悠道:“你是财神附体了。”
“说吧,君子一言。”
“等一会,吃点东西压压惊。”王宣左手支在脸上,右手扯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慢慢吃着,想着怎么说绢花的事。ωWW。
他没想好怎么说,先岔开了这事,问:“对了,你回门的事怎么安排?”
“王府什么也不用管,我自有安排,最好让外面的人和冯府的人觉得王府不待见我。”
“啊。”王宣又吃了一惊,他发现,自从他遇上冯三娘,他吃的最多的东西不是食物,而是吃惊。
冯怡问他:“王府有没有会拳脚的女子,我明天带在身边。”
“没有会拳脚的女子。”王宣笑道,“但有一位相扑高手,黑八娘,你知道她不?”
“知道呀,三年的除夕在皇楼前的竞技表演,她曾连胜多人,得了首彩,皇上也观看了,赏了她银子。哈哈,皇上还被司马大人给参了一本,说陛下尊卑不分。”冯三娘想着那事就好笑,皇上看激动了,亲自跑下皇城,去同一位光着膀子的胖妇人交谈,给赏银。
外面的两位奴对视了一眼,她俩的前主人便是上本参皇上的司马大人,一个倔强正直的犟老头,现在应该平安到老家了吧。
“黑八娘遭人妒忌,被人下了暗手,打断了脚,走投无路时,被王管家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