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姐?”我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我。不同于我单纯的惊讶,林琳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慌张。“林小姐,你怎么在医院?”“哦,我……我……”她不好意思地提了下手里的便当盒,笑得很尴尬。“我今天包了点饺子,给陈医生送一些。”我心里顿时滋生些许不悦。林琳在我家做保姆没错,但我怎么没听说哪个保姆会细腻到给男主人送饭的?“余姐,那个,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陈医生说起这两天胃不好,不太想吃食堂。黄阿姨说想要给他送点,正好我出来买东西,就顺便——”不是我多心,眼下不用我多问,林琳自己就主动解释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这说明,她也觉得这个行为其实是不妥的。我说:“林小姐,我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担心啊,你在家里照顾的这么周到,可别把我家老陈给惯坏了。”一听这话,林琳脸上更红了。她低着头,咬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跟我说点什么的样子。“小微?你怎么来了?”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正是陈彦。看到我也在,他显然也是一愣。然后飞快地缩了一下手,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口袋里。“陈医生,”林琳见状,赶紧上前,“我刚要走,正好遇到了余姐。那个,你们忙——”说完,林琳转身便走。陈彦也没叫她,只把目光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小微你怎么没打我电话?”“我要打电话干什么?我来找我老公出去吃个晚饭,还要提前预约啊?”“当然不用啊,那个……我正好准备下班了,小微你想吃点什么,我请!”陈彦上手就要拉我的胳膊,可他脸上展现出来的笑容,却让我十分的不悦。“你不是吃过饺子了么?”我没好气地说。“哦,对对!那你进来我办公室,我跟你说,林琳包的饺子还真是不错!”我:“……”见我脸色更加难看,陈彦的求生欲顿时爆满,画风一转:“不过,比起我老婆的手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陈彦你少油腔滑调!”我抬手给了她一个栗子爆。“陈彦,这可是你工作的医院。人来人往的,谁不知道你陈医生是有老婆的?她林琳几个意思啊,拎着个爱心便当登堂入室的?当我是傻子么?”陈彦一听这话,顿时垮了垮脸色:“小微,你这么想就太小心眼了。林琳是咱家的保姆,过来给主人送点饭怎么了?”“送点饭?”我气陈彦直男起来简直没药救。“送点饭没什么的话,那暖暖床是不是也OK?”“余幼微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陈彦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林琳过来给你送饭这种事,拿给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会觉得不正常!”见我似乎真的是生气了,陈彦也不再硬杠了。他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坐下。“小微,你是了解我的。且不说我跟林琳根本什么都没有,就算是那个心思,我也没可能动半点啊。人家林琳也是有老公的人,何况大家都拖着孩子呢。她这个人啊,其实也是很单纯的。她日子过得苦,巴着咱家人对她还算照顾,可能一时起了报恩的心,难免做些有点越界的事。你光说她给我送饭,那每天晚上你加班回来那么晚,她不也忙前忙后给你做宵夜么?”陈彦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见我不说话了,他又继续道:“更何况小微,就算林琳也好,张琳李琳也好,就算退一万步讲,你老公我何德何能的,真叫人家馋了我的身子。那也不是我的错啊?对不对?”看着陈彦这幅故作可怜的样子,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抓起他刚挂在衣挂上的白大褂,不轻不重地抡了他一下。“你可真能臭美啊!你以为那些女的都眼瞎了?能看上你?”陈彦佯装往后躲,然后就势抱住了我。“小微,气消了?”我说没消!“除非,你把她做的饺子都给扔马桶里。”“扔!”陈彦表态。“我马上扔,现在扔,回家把冰箱里的也扔了!”说完,他装模作样地把饺子给端了出去。我就想,他要是敢在外面走廊里蹲着偷偷吃完,我肯定咬死他!陈彦离开的这一会儿,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平静了一下。我并不觉得是我多心了,也不觉得是我自己小题大做了。目光所及的墙角处,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正在发光。我好奇走过去,捡起来,竟然是一枚钻石耳钉?我回头看了眼陈彦挂在衣挂上的白大褂。难不成,是我刚才打闹的时候给甩出来的?这耳钉,是放在陈彦的口袋里的?当天晚上,陈彦难得带我去隔壁吃了无辣不欢的火锅。但我心里始终忡忡幽怨的,并没什么胃口。晚上回家,陈彦先去洗澡,我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在屋里睡了。我一个人走进书房,来到林琳所在的单人行军床边上——我家三室一厅,我和陈彦睡主卧。涵涵和黄英在儿童房。另外还有个书房,是我和陈彦办公的地方。林琳带着小米粒搬进来以后,小米粒的儿童床就也一并搬进了涵涵的房间,而林琳则在书房搭了个单人床。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这样设计安排的?明明林琳才是保姆,现在她倒是独立一个人睡在最宽敞的地方。反而是我婆婆黄英倒成了两个孩子的育婴嫂?“余姐,找我有事啊?”林琳见我进来,有点警惕地坐起身来。我笑了笑,示意她别紧张。“这是你的耳钉?”“啊,是啊!”林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另一边耳朵。果然,少了一枚。“我都不知道掉哪去了,幸好余姐你捡到了。”“挺漂亮的,你老公帮你买的啊?”我随口话了句家常。林琳顿了顿,半晌点点头。“非洲带过来了?”我说,我听说非洲那边的钻石便宜不少。“你方不方便让他帮个忙?也帮我代购一颗裸钻?”“这……”林琳面有难色:“他,他其实不懂这些。他就是个挺无趣的工程师,这对耳钉还是他托朋友帮忙挑的。我,我怕他们选不好,余姐不喜欢。”“那算了。”我笑了笑,把东西还给她便离开了。林琳说自己是有老公的,但是在我家也住了一个来月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和她丈夫打过电话。我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心神不宁的。陈彦洗澡也洗了一阵了,我刚才就听到水声停了,可是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呢?我正好又点想上洗手间,于是大大方方推门进去。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