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聿山庄。
池珩手持白棋坐于池眠对面,线条刚毅的侧脸在浅黄的灯光下微微柔和。池眠偷偷抬眼瞄他,根本无心棋局。
随手放下一子,池眠终于坐不住了,鼓起一侧的腮帮子嘟囔着:“二叔,您能有话直说么?”
一回家就把她喊进书房,先是让她写字,再是让她跟他对弈,她几斤几两难道他会不知道嘛!
池珩厉眸扫过他,眼神无波无澜,声音亦是平静的:“真是白教你了。”
棋局上,黑子败局已定,池珩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池眠不以为意,心想这种画面按照套路来难道不该是出现在他和沈诠期身上么?她就负责在一旁假装担忧,悄悄卖二叔。
“我本来就坐不住啊!”池眠也不反驳,只管顺着他的话说。
池珩定定看她一会,儒雅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意,抿成一道线的薄唇轻轻勾起。将手边茶盏里的茶饮尽,他起身,目光柔和地拍了两下池眠的脑袋:“还跟个小丫头样的。”
池眠弯了眼眸,白净的小脸上笑意盈满:“那可不,我永远十八。”
池珩斜她一眼,真是没脸没皮的,全学了老三那副不正经的模样。
话音刚落,池母恰好推门而入,时间还掐得真准:“结束了?”
池珩淡淡点头。
池母脸上也净是笑意,见到了许久未久的宝贝女儿,内心的喜悦不用多说便溢在眼角眉梢:“饭也刚好,走吧,做得都是你爱吃的。”
池眠水眸一亮,飞快地起身投入池母的怀抱,毫不羞涩地蹭了蹭就跑下了楼。
池母静静地看着她莽莽撞撞的身影,颇为无奈:“真是长不大。”
池家的老一辈都在池眠还小时就都已逝世,而池眠的父亲池煜一门心思在学术上,池峥性子不羁自由惯了,故现下是池珩当家。
他们三兄弟的关系向来亲厚,家里也不像旁的世家一样规矩一大堆,人都齐了,饭就开动。
去年因为准备归国,她几乎没回过家,快大半年没尝过家里的菜,上了桌,池眠眼睛就开始扑闪扑闪。
池峥见着就想逗她:“池小眠,你在英国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眼睛就差放绿光了。”
池眠在筷子上轻咬一口,瞪他一眼,夹了筷青椒塞他碗里:“三叔,少说话多吃饭。”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池峥乐了,见她不上当,眸子一眯继续笑盈盈地问:“你怎么不把沈家那小子一起带回来呢?”
一句话,众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灯似的望她身上投。池眠放下筷子,心底哀嚎一声。哦日,你们现在才是眼睛放绿光吧。
池煜膝下就池眠这么一个孩子,池珩妻子又多年不育,而池峥年轻时秉持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原则,导致他年过而立都还是单着一个人,直系里的小一辈这样也就只有池眠一个,她的感情大事大家自然都感兴趣得很。
池眠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未描的墨眉一扬就从容地承认:“我先来帮他探探路。”
反正她和沈诠期的事估计他们都知道了,掩饰还不如认了堵住他们的嘴。
池峥长叹:“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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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眠在池家待了好几天,对于外界风云变幻一切不管,只跟沈诠期保持每日一通电话的频率,沈氏似乎出了点问题,她听得出他话中的疲惫。问了几次,他也只说是小问题,让她安心。
旁敲侧击着从池峥那探了些消息,池峥却笑:“他都不告诉你,我又怎么会知道?”
池眠气结,心中有事在家里她也懒得掩饰,“我不高兴”“我有心事”几字全写脸上。
池峥隔岸观火看了两三天,最后见池眠这样子还是心疼,巴巴凑上去主动告诉她,不过那时沈氏情况已经稳定。
赵纯然锒铛入狱,流出的照片里她已面色颓然,大好的年华仿若一夜尽失,容貌精气皆被抽丝拔去。
录音刚放出来时舆论已经一边倒,偏向了池眠。但也有人疑问这是否又是对赵纯然的一场栽赃陷害,赵纯然也试图以此否认来洗脱她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