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颤抖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那只让人无法抗拒的手。
“我真有这么可怕?”秦以诺忽然问道。
“是,”我勉强止住不争气的哽咽,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我很胆小,我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想再这么心惊胆战地继续下去。”
“我比你更胆小,”他眼底忽然渗出一点极浅的笑容,那笑容萧索无比,“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患得患失……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想把事情跟你解释清楚,要是你执意要走,我不会再挽留。”
这请求让我没办法拒绝,我既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怎么样的一些话,又生怕那些话会让我定在原地,再也没有挪动半步的力气,更别说离开他……
“你应该早就知道,秦氏的股权,不止我有份,邬彤秀也有份。”他缓缓开了口,声音有一瞬的沙哑,“这几年她的势力越来越大,如果我父亲去世,秦氏极有可能会落到她的手里。”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我甚至还怀疑,邬彤秀是那起车祸案的幕后主使……可是,这和他单独与叶溪开车去度假别墅,又有什么关联?
“叶溪一直想挤垮秦氏,想方设法得到了丁家的助力,让丁家反向倒戈投奔牧家,和牧家一起对付起了秦氏。”秦以诺继续说道。
叶溪得到了丁家的助力?
我一怔,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个郗恺箫。
郗恺箫虽然姓郗,却是丁家老爷子的私生子,丁雯同父异母的兄弟。
丁老爷子只有丁雯一个女儿,而丁雯显然不是块经商的好材料,所以,那个郗恺箫今后极有可能会继承所有的家业……
之前在城西精神病院调查时,看门的老大爷竟认出了郗恺箫的照片,说除了我们和田老太之外,只有他去看过靳默函。
也就是说,这个郗恺箫极有可能是叶溪的人……
难怪叶溪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算计我,还能将一切都推到丁雯的身上,原来她在丁家早已有了眼线……
“你要当心那个郗恺箫……”我脱口提醒道。
说着,又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关心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叶溪赢你赢得太轻松。”
“她已经赢了,秦氏的股票变成了泡沫,所有的家业以后都会是牧家的,两年前的仇,她算是报了。”秦以诺淡淡道。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么一席轻易服输的话,竟是从秦以诺嘴里说出来的。
他分明早已知道,叶溪这次一定是为了报复秦家而来,为什么还要让她有将秦氏踩在脚底的机会?
难道……这一切根本就是他默许的?
他对叶溪的愧疚,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以诺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微微摇了摇头,“早在去年,我就把秦氏的大部分资产往外转移了,叶溪回国的时候,秦氏几乎已经是一具空壳。”
偌大的秦氏,在那个时候已经是一具空壳?
我心里的疑惑一点也没减少,反而愈发的深了:“这是为什么?”
“只有这样,在邬彤秀满怀胜算想要架空秦氏的时候,我才能保留住秦氏大部分的资产,不会让所有家业都落进她的手里。可我没想到叶溪会忽然回国,她拉拢了丁家,想要报仇,而这正好给了我一个顺利成章让秦氏破产的机会,股权掌握在叶溪手里,就连邬彤秀也不会轻易地怀疑到我身上。”秦以诺耐心地解释道。
我一阵结舌,脑海中乱麻般的思绪终于得以理清……
我本以为秦氏破产,秦以诺和邬彤秀会两败俱伤,却没想到,这是秦以诺早已布下的一个局。
难怪我之前怎么也想不明白,除了叶溪和牧屿之外还有谁能从中受益……原来,最大的受益者竟是秦以诺这个“受害者”。
“那天我带叶溪去度假别墅,是想为你准备一个求婚派对,她明面上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让她起疑心。”秦以诺继续说道。
那时叶溪和我的确没有撕破脸皮,秦以诺找她帮忙布置派对,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叶溪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成了整个muses最清楚我喜好的人,不仅知道我生活中的各种小习惯,还清楚我饮食的口味、一贯的审美……
可以说,就连何芹都没有她这么了解我。
虽然之前就已从秦以诺口中得知,叶溪手上那枚戒指是他为我挑选的,但听到“求婚派对”这四个字,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回想之前的一幕幕,不由后怕起来:“你是疯子吗,那天刮那么大的台风……”
“等我发觉天气不对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郊外,刹车出了问题,根本没有办法停车。”秦以诺定定看着我,那眼神无比深邃,仿佛随时会将我淹没,“出事之后,我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你……”
“不对,”我摇头打断他的话,“要真是这样,那股权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手里的股份全转让给叶溪?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测是不是……”
“是,”他竟点了点头承认下来,“叶溪回国的时候,我就签署了那份协议。这是我最后一步的打算,即便邬彤秀真的动手,有叶溪在,她也绝不可能从我手里得到半点东西。云歆,我之所以没把股权留给你,是因为你根本不是邬彤秀的对手,如果事先就告诉你这一切,难保不会露出端倪。你不像叶溪和邬彤秀,你心里从来藏不住秘密。”
邬彤秀若真的动手,有叶溪在,可以与之抗衡,而叶溪手里的股权,根本就是一纸空文,实际的资产早已被秦以诺悄悄转移……